贝尔摩德赶到现场时,保时捷356A引擎正在发动。
接到那个意外电话是凌晨两点,近来一月她奉BOSS之命把情报工作重点转移到朗姆身上,好不容易睡下,探子突然回报朗姆带着一帮手下前往关西的消息。
半夜三更的,发生什么事?
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她更是茫然地看了看来电号码,直到对方劈头盖脸问了一句琴酒是不是在大阪,她才稍稍反应过来。
港口事件后琴酒行事低调了不少,手下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以前出任务常有找她帮忙的时候,最近都是单独行动,对她的态度也越来越冷淡。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朗姆。
正当她奇怪银色子弹什么时候开始关心组织内部斗争了,那个一向冷静、自信从容的声音却像突然崩溃似地说着兰不见了,结合最近发生的种种,除了琴酒想不到第二个人……
听他说完,贝尔摩德心不受控制悬了起来。
自从上次船舱分别angel平安回去,一个月来无事发生,她以为这桩心事已经告一段落了,没想到琴酒还是不打算放过他们两个。
忙了一天,顶着十二万分困意贝尔摩德油门踩到底在高速路上一路狂奔,终于在天亮时分抵达了烟花厂。
“Gin,她在哪里?”
琴酒似乎对她的突然出现并不感到意外,反而抬起下巴给她指了指。
引擎转动的声音令贝尔摩德慌不可遏,闪身拦在保时捷挡风玻璃前,“你把她一个人丢在那种地方!”
“朗姆很快就来了。”
“你明知道朗姆会杀了她!”
琴酒忽然笑,“难道我就不会?”
贝尔摩德被他反问得哑口无言。
她差一点以为他不会,毕竟angel在他手里活到了现在,刚来的路上也是这种侥幸心理一直在支撑着她。
“把钥匙给我。”
“这是我们行动组的事,你没有插手的余地。”
“给我!”
“注意你的态度,贝尔摩德,不要挑战我的底线。”
就这样僵持不定,眼看天越来越亮,贝尔摩德也越来越焦急,琴酒始终不为所动。
认识很多年,即使是那段疯狂爱慕他的时期,贝尔摩德都没有感觉在他面前如此低微,人一旦有了软肋就会处处受制于人,连银色子弹都会祈求他最痛恨的黑衣组织的女人帮忙,这个男人却还是这样刀枪不入,宛如一台冰冷的机器。
眨眼之间,贝尔摩德做了决定。
“我手上有朗姆的把柄,你把钥匙给我,BOSS那边我会想办法,我保证未来十年朗姆再也回不了日本,到时候整个日本行动区都是你一个人说了算。”
听到女人如此豁得出去的诱人条件,琴酒眼底划过一道光,“没想到你能做到这个份儿上,我还真是小瞧你了。”
“你的回答呢?”
——
当清晨第一束光照进来时,兰看到的是贝尔摩德焦急万分的身影。
“angel,是我。”
她还迷瞪着,女人突然拨开黑暗,踏着高跟鞋大步冲过来抱住自己,欣喜中带有一丝哽咽的声音像是好不容易寻回遗失的宝物,“太好了!你没事……”
“你……”
察觉到她的眼泪,兰有些茫然。
“你……为什么……”
为什么要为她哭,为什么总担忧地望着自己,这种感觉就好像……好像她们已经认识了很久很久,而她一点也想不起来。
“新一昨晚找你都找疯了,我来之前已经通知他了,他马上过来接你……”
在黑暗中熬了一夜,直至此刻兰才有种忽然得救的感觉,这种感觉太不真实,让她一度以为身处梦境,可贝尔摩德反反复复说着新一的名字,就像在给她注入源源不断的强心剂,下一秒她终于不受控制哭了出来,紧紧回抱住贝尔摩德,感受她强而有力的心跳。
她清楚地意识到她还不想死,至少现在还不能。
远远地,琴酒看着贝尔摩德环抱少女的双肩走出来,初升的太阳照在她松散开合的浴衣领口,白皙纤细得仿佛一捏就折的脖颈在薄凉的空气中微微起伏,从身边路过还能看清细腻毛孔之下埋藏的粉红血管。
直到绯红被金色裹上一层粼光,琴酒才发觉,这是第一次在阳光下看她。
她低着头默不作声,瞳孔失去了往日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