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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堕神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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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性命本就无常,五十岁便身死,对沉浮在武林天灾的凡人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所以信徒们的时间,最多就停留在这个年龄段。

众人哗然。

堕神阙对接下来的发展毫无兴趣,看众人已无心战斗,收起手中长戟,回头带我离去。

佛铸欲追,又想起方才近乎湮灭的眼神,似经历种种后的心死,不由得轻叹一声。

——怜众生皆苦,万相本无,一切恐惧,唯有自渡。

另一处。

堕神阙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看我。一双异色冷漠的眼神无波无澜,脸上表情淡到看不出任何情绪,对我说:“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

倒是稍微出乎他的意料,本以为对方种种言论,配合的行径,不过是想从另一种方面博得自己的生机。却不曾想,竟是从头到尾都打着利用他的目的。

“其实说不上主意,只是刚好有实现我想法的机会,不利用可惜了。”若不是他打消了杀我的主意,我也不会顺势行计。我抬起眼,对他露出笑容:“这一切,还要多谢你的成全。”

“多余的慈悲。”他对我的行为作出冷酷的评断,似乎并不觉得我告知真相会给愚蠢的百姓带来什么好处,“无用的人总喜欢将一切寄托在虚无缥缈的神明身上,祈求它们回应自身的欲望。神佛,追根究底,不过是人类创造出来的假象。他们拜的,从来不是神,而是假借神的名义获利的人。”

是啊,就算不是我,他们也会投向另一个信仰。

或许被骗,或许寻得希望,或许继续庸碌一生,无所收获。

即便如此……

“我倒是觉得神明的存在,是让彷徨无依的心,有一个归向。”这个话题太深奥,我并没有什么引经据典的话语说服他,只是从心而论:“这样的想法并无错处。”

“哦?”他意外我竟敢反驳他,起了兴趣,问我:“那你为何要戳穿这个假象?”

我感慨了一声:“因为,我不是那个能让他们寄托心灵与希望的存在。”

我没有神明的慈悲,也没有他们那般宽广的胸怀,可以容纳世人的期待。就算我仍然可以借着圣女的名头,我做的事情也不是救苦救难,而是牺牲一部分人的生命换来另一部分人生命的延续。

堕神阙定定地望着我,突然笑了一声:“吾开始对你有兴趣了。”

啊?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这兴趣到底是从哪里生出来。难不成是因为性格我太消极,反而引起他的兴趣?

未免太奇怪。

妖这种生物真的很难理解,甚至搞不懂他们脑袋到底都在想什么。

就算想给自己的生活增添点多彩多姿,也不该找我这种死气沉沉的人。

“妖都是你这种性子吗?”我直接的问。

“你对此感兴趣,何不亲身一见。”在外行走的日子也差不多,该是时候回转黑狱。他换了一个方向,让我跟着走:“另外,方才的事情,吾不想见第二次。”

方才的事情?

方才发生了好多事情,他到底是指我利用他吸引武林正道,将[惟谕明圣]的骗局公之于众的事情,还是指我反驳他理论的事情?

看我一头雾水想不清楚的样子,堕神阙把话说得更明白。

“你的命,属于吾堕神阙,记清楚了。”

原来说的是这件事。

我眨眨眼睛,点头道:“好,我记住了。”

4.

就这样,我被他带到妖族的大本营——黑狱。

呃……我的第一感想是,你们黑狱的妖,眉毛都是这样奇奇怪怪的吗?

堕神阙的就不说了,他眼睛上的六个漩涡都不知道算不算眉毛,而眼前这个可能是黑狱领导者的眉毛……眉毛上的花纹也算是眉毛的一环吗?我实在是搞不懂啊,那这边这个头上长着两个螺旋角的青脸妖怪,他额头的纹路,到底是眉毛的延伸还是单纯的纹路?

你们黑狱,没一个特别正常的眉毛。

我在里面感觉有点格格不入。

狱天玄皇看堕神阙出苦境一趟,居然带了个人类女子回来,略微一怔。

他视线细细的打量我一遍,才问回来就没出过声的堕神阙:“这是……?”

“吾的仆从。”堕神阙毫不犹豫的回答。

第一,我的名字不叫仆从。第二……第二算了。

我估计他根本不知道我的名字,偶尔叫我不是直接“你”,就是阴阳怪气的叫我“圣女”。

“我是缥云无。”

相比起[惟谕明圣]圣女这个名头,我的真名几乎毫无存在感。

狱天玄皇同样想不明白堕神阙带个人类回来作什么,不过近期武林上的传闻,他亦知一二,当下就猜出了我的身份。

“缥云无。”狱天玄皇看起来脾气比堕神阙要好不少,他沉吟了一会,说:“黑狱非人类该来之处,若你无意,吾可遣人送你离开。”

真的吗?

说的那么肯定,连问都没问带我回来的人。而堕神阙除了稍蹙眉头,竟无多大反驳的意愿,看来这个人是他的上司。

对我来说,真相揭开,回不回去的意义都不大。但我事先答应了堕神阙当他的阶下囚,现在反悔似乎有违承诺。

我看了一眼堕神阙,不说话。

狱天玄皇看我神色,转头唤了一声,语气带了一点上位者的命令:“堕神阙。”

他闭上眼,似乎有些不悦,淡淡留下一句“随你”,就大步离开。

这么干脆?

大费周章把我带来黑狱,我以为他至少会说些什么把我留下。

看堕神阙离开,狱天玄皇面向我的时候,语气柔和了些:“堕神阙已经离开,姑娘大可直说。”

“可否请……”呃,这妖怎么称呼来着,算了,直言吧,“我想留下。”

狱天玄皇有些意外,他微微挑起眉尾,试探说:“若是担心堕神阙,你大可放心,他不会违背吾的命令。”

我笑了一下,微微歪头看他,对妖又有了新的认识。

“就算君上送我离开,我也无处可去。”这是事实,在苦境中,想要我这个能力的绝对不少,可我不想再回去成为谁的傀儡,“留在此地,对我来说,反而是救赎。”

大概吧,至少堕神阙看起来对我的能力没什么兴趣。

短短的接触中,我能看出来他或许心机深沉,不过作风极为直接,比以往接触的人都要好理解很多。

况且,我确实答应了堕神阙成为他的奴仆,我不喜欢食言。

狱天玄皇看我坚持,没说什么,向我指明了方向,告知如何走会到达堕神阙的住处。

我欠身和他道别,顺着他指着的方向离开。

走了不久,我看到在一片幽暗风景中站立着的堕神阙,他那头天青色的长发,在黯淡无光的黑狱中尤其明显,看起来像是流淌在山间的翠色碧涛,袅袅缕缕交织成丝线。

在自然界里,越是美丽的生物,就越是危险。

比如眼前的妖。

注意到了我的脚步声,他转过头来。天青色长发在黑色衣袍无声蜿蜒开,异色的双瞳,高挑的身形,给人一种难以接近的孤高感。

他的眉头浅浅地蹙了一下,随即重归平静无波,“难得有机会,你竟会选择放弃。”

原来他还真有放我离开的打算。

明明来的时候一直重复我的命是他的,除了他谁都不能夺走。现在又轻而易举放弃,真是反复无常的心态。

“我答应过你,不是吗?”我神情依然,仿佛方才的事情并没有发生过,凝视着他,缓缓的道:“还是主人,不想要我了。”

如果他真的不想要我当他的奴仆,也不要紧,大不了就是出去找个崖顶跳下去完事。

虽说跳崖能不能死在苦境中是个不解之谜,倒总好过落得被人争夺的下场。

毕竟我向来是个很容易被人威胁的性格。

堕神阙负手腰后,没什么表情的看着我。稍过片刻,他开口,声音低沉平缓依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仿佛他是我的神祗与主宰一般。

“从今以后。”

他垂下眼睫,郁色的唇微张,似不经意抹开的水墨,“你的生死,属于吾堕神阙。”

我看他半晌,安静的转过眼去:“好。”

*

他居然有给我准备居所。

或者说,原来他身旁真的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那我要做什么?

我是说,难不成黑狱没有入职培训?全靠自主摸索吗?

堕神阙把我丢在房里之后,什么都没教导就不见下落,我在附近摸索了一圈,空荡荡的府邸内别说妖,连草都找不到一根,完全光秃秃,倒是很有尘世里人类对妖族的描写。

就这样晃了几圈,我看见围墙外冒出了一颗紫棠色的头颅。她和我对视了一眼,接着头颅消失,一阵窸窸窣窣,她从门边冒出了头,疯狂朝我招手,让我过去。

我顿了顿,觉得这么做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缓缓靠进。

她一把抓住我,上下打量:“你是左命相带来的人类?”

左命相?是说堕神阙吗?原来他是黑狱的命相。

我思索着点头。

“哇——”她感叹了一声,“我听别人说八卦的时候还没当真,原来左命相真的带了个人类进来。”

好活泼的性子,我本着好奇的心理,问她:“什么八卦。”

一说起八卦,她顿时来了神,手舞足蹈,跟我说起黑狱下人之间流传的信息。

什么左命相在苦境大开杀戒,八进八出,带回来了一个漂亮人类,为了这个人类,甚至不惜与黑狱的王反目巴拉巴拉……

我听出来了,除了堕神阙确实把我带回来这件事,其他都是艺术加工到面目全非的谣言。

从一堆有的没的内容里,我得知她叫紫棠,是鬼王那边的手下,一般情况就负责洒扫之类的杂事,如果有需要,也会上战场。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

“我其实是来服侍左命相的下人。”该这么称呼他吧,我想,并虚心的问:“但我不曾做过这样的工作,请问下人要做什么?”

“这你算是问对人了!我紫棠就是黑狱的万事通,有什么事情都问我没关系!”她拍拍胸脯,性格乐观地对我保证:“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缥云无。”

彼时我还不知道,我会被一个不着调的人带进万丈深渊。

身心都折上的那种。

*

我想象中的下人生涯,天不亮起来伺候堕神阙,洒扫卫生,做饭煮汤,伺候沐浴,铺床折被。

事实上的下人生涯,堕神阙一切自理,膳食有专人准备并且送来。

至于卫生,他住的小院一片空荡荡,别说花草,摆饰也就一张石桌几张椅子。

铺床折被就更不用说了,我怀疑他不用睡觉。

所以我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我茫然地看着自己的手,柔嫩细致,完全不是个干活的料,来这么多天了,扫把都没拿过。

这样下去不行,我得找点事情做。于是我离开堕神阙的居所,去找紫棠要了些东西。

堕神阙回来的时候,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原来空荡荡一片的小院无故冒出许多鲜花植被,将原本的阴森鬼魅一扫而空,变成风雅幽致的住所。

能做这件事的就只有一个人。

与堕神阙一道前来的鬼王略微意外,不动声色退出几步仰头看亭上牌匾,确认是堕神阙的住处,又将视线挪回小院风景,寻找着让堕神阙住处焕然一新的始作俑者。

武林中人要确认气息十分简单,故没有花多少时间就看到了树下的身影。

鬼王眉毛微微一挑,眼神中流露出异色。

“这就是你从苦境中带来的人类?”拥有奇异的转命之能,[惟谕明圣]前圣女。

虽双方身份上是黑狱的左右命相,共同辅佐狱天玄皇,是站在同一阵线的战友。可私底下,两妖相交并不热络,鬼王今日以有事相商的理由前来详谈本就异常,本是打算看看他所行为何,现在看来,鬼王的目的已是昭然。

属于自身的东西被旁人觊觎,堕神阙心生不悦之感。

他压下莫名出现的情绪,眯了眯眼睛,不露声色道:“右命相何时对吾的人感兴趣。”

“现在。”鬼王暗红色的瞳仁泅开一片血色,浮动着肉眼可见的贪欲,“能让你从苦境带来的人类,其价值必重。”

妖的本性原就充满掠夺,黑狱之中,从无妖会掩饰这一点。

“与你无关。”堕神阙语调缓慢低沉,像是在念古老的咒语,抬起的眼睫,弥漫着浓浓的警告之色和不允妖踏界的威胁:“若你想见她,吾只能——送客。”

鬼王轻笑一声,并不意外堕神阙是这个反应,毫不犹豫转身就走。

庭院中的蓝花楹悄悄盛开,纷纷开且落,飘飘萦花满琼宇,交织出冷清孤寂的行色。

落地无声,性命的消逝同样安静,灼灼燃烧的蓝色花瓣在黑暗中从容飘飞,碾入尘泥。

我站在树下,伸手接住一朵坠落的花瓣,出神似的凝望着,轻声一叹:“江天暮,野鹤飞,问君昔人非。归路去,尽云愁,步步是尘埃。”

“你在做什么。”

我回过头,看见堕神阙站在我身后,他静静的看着我,手指轻轻一屈,我掌心的花朵瞬间化作飞灰。

“你回来了。”我收回手掌,顿了一会,才意识到他应该是在问我这院杰作,笑道:“我见院中空空荡荡,便自作主张种了些花。”

话方落,空气随之泛起丝丝寒意,周围的温度瞬间降低不少。

堕神阙的表情看起来不太对劲,如同被谁触到了逆鳞,眼神瞬间沉凝了下来。

“吾有允许你使用能力吗?”

黑狱之中缺乏光照,本就不适合种植苦境中常见的植被,唯有一种可能,就是我将时间分给了这些不该存在的植物。

我怔了怔,没想到他会在意这件事:“我以为,这样你心情会好些。”

小院静悄悄的,连花都不再摇动,气氛落针可闻。

“吾不需要。”没有丝毫犹豫的回答,堕神阙的声音冷漠又高高在上:“无吾允许,不许你自作主张。”

自作主张吗?

我安静下来。

堕神阙闭眼,同样没有说话。

“抱歉。”沉默了一会,我先开始打破僵持,挠了挠脸颊说:“但是这些已经种下了。”

换句话说,就算不让我用能力,我也用了,而且我根本不打算收回这些时间。

“缥云无!”他喝声警告。

“我听得见。”在他面前,我好像一直都没有什么地位上的阶级感,反而有些自主任性,大概是知道他不会真的威胁到我什么。又轻轻笑了起来:“再说,来了那么多日,也不见我要服侍你什么,那么我总得有些事情做吧。”

不然他带我回来到底是要做什么?

堕神阙的气质本就阴冷似蛇,无时无刻都透着一股寒意。此刻他眯了眯异色的眼眸,瞥了我一眼:“你想做什么。”

我歪了歪头,“你是主人,这该由你决定。”

他定定看我许久,不知在思考什么,过了一会,他偏过头去:“随你所愿。”

……嗯,所以我的工作内容,到底是什么?

这个问题很快就有了答案。

他把我的居所从偏远的小院挪到了他房间隔壁。

我就这么开始了每日早起给他更衣、梳发、泡茶、磨墨的打工生涯。

我:……

这衣服到底怎么穿?

我认真的看他:“我可以收回前日的建议吗?”

堕神阙冷冷看我:“你说呢。”

所以我为什么要自讨苦吃,或者说,我和堕神阙的坚持,真的谈不上谁吃的苦比较多。

我站在房门前,祈祷堕神阙的头发千万不要走到半路就散开。

不然黑狱今日又会有新的谣言产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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