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者震怒,死国上下同受波及。转眼间,地者与五尊受到感应,同时出现神罪圣殿。
事情超出掌握的不愉,让天者怒意勃发。他挥袖转身,高傲冰冷的眼神,神色沉如暗渊,一股无形的气劲沉甸甸压在每一个人身上,透着山雨欲来的危险味道。
“地者,封锁死国边线。九妖翼姬、鬼狱邪神,盯住凯旋侯、阿修罗动向。其余三尊,率军彻搜死国,不可放过一处。”他说着,一字一顿,字字重若千钧:“不择手段,将长风流痕带回。”
众人:“是!”
众人离开后,天者的眼神陡然锐利如寒冰,蛰伏在圣洁表象下的无情,刺破层层覆盖的伪装,露出残忍而恐怖的本相。
——长风流痕,吾给你的纵容还是太超过了,超过到,你认为可以拒绝吾。
无人可反抗死国之天。
连你也不例外。
长风流痕。
*
知道要离开死国不简单,可没想到刚跑没多久就遇到了死国的兵士和五尊之二。
也是,死国就我一个人类,目标太明显了。
“玄宇恣行!”
不欲伤人性命,自指间疾射而出的君聿弦似无边无际的蛛网,将每一个阻止我的魖缠绕吊起。
银月贪狼和黑暗冷爵见状,毫不犹豫使出极招,欲阻挡我的去路。
“摧心裂魂。”
“嗜血斩!”
两人不约而同使用出火系一般的招数,想要斩断漫天遍野的君聿弦。可惜君聿弦经过数位锻剑师千锤百炼,精加改造,作为武器韧性极强、水火不侵且寻常刀剑难断。反倒是使用人,也就是我,就没武器那么坚固了。
我手指一转,几圈君聿弦绕在指间,内力催吐,化作千万丝线,竟是柔韧性极强地化开两人招数。
面对我不同寻常的武路招数,两人收起藐视,同时猱身而上,避开飞跃的丝线,选择与我近身接战。
作为久惯沙场的战士,死国内五尊之一地位的优越种族,他们的判断无谓不精准。喜欢使用远程武器的人,向来都不擅近战。
一招强,一招厉,双手交错,瀑布一般的君聿弦围绕四周,结成一团无法解开的茧,前面封锁踏入陷阱的两人。
好歹是苦境内被称为先天的存在,我对自己的武功弱点比他们更清楚,待两人接近我身前一尺之距,毫不犹豫松开指间所有君聿弦,只余一指勾动白色丝线,没有任何花哨,轻轻一弹,引动千变万化。
“风回凝空。”
天下万物为体,指腹勾弦为音。
看似轻盈一招,引动千丝颤动,无形的金铁之音顺着连接的丝线齐齐震动,层层加强,携带着无匹的威压,化作锐利之气,似无边无际的气浪,向茧中的两人疾扫而出。
“不好,快退开!”银月贪狼喝道,两人同时停步,运功抵挡。
不绝于耳的爆炸声,如同流星飞泻,没有丝毫停歇,掀起满天波涛。
待烟尘散去,周围似蛛丝缠绕的君聿弦和人类已消失彻底,再不见身影。
被人逃了。
“追!”
*
等他们顺着我伪造的逃离方向离开后,我才悄咪咪从树上探出头。
啊,麻烦了,看他们下手的力道,天者超生气的。
是不是我的留信写的太简单了?怎么办,现在回去在信件上加情话还来得及吗?
4.
在外面心惊胆战躲了三天,在这三天内,死国的庆典依旧稳步进行,就好似新娘本人,也就是我完全没有消失一样。
归功于我平日里死宅的形象,一蹲好几天不出门都是常事,估计除了天地和五尊以外,没几个人发现我跑路了。
嗯……不是吧,那婚事当天怎么办,继婚事过程没有参与感,连婚事本身我都可以不用出席吗?
讲真的,以我对天者的了解,他可能真的会做出这种事。
万一事后我被抓到,会更倒霉。
……不能细想,细想下去会是相当可怕的画面。
关于怎么离开死国,我已经有了初步的计划。
为了打造迦衡意乾坤,我曾把梦中幻城的能源一并交给钜王研究。他研究后和我说过,这股来源不明的能源无比强大,具有穿越空间和时间的功能,让我没有万全的把握下,千万不要试图使用,免得引火自焚。
我记得以前无意识认识的中阴界的控灵者曾经教过我穿越空间的术法,虽然完全是理论知识,没有具体试验过。但现在事态紧急,不行也只能硬着头皮试试看了,从苦境来死国我不会,从死国去中阴界……好歹是五大控灵家族之一的老大,教的步骤应该不会有错吧?
缎君衡,你可千万不要害我。
不然我做鬼都不放过你。
是说做鬼的话,是不是就会流落到中阴界了?
嘶……是个好思路,但我拒绝。
把追兵引向死国的边缘,我果断一个向日葵回头,冲回末日神殿后的龙蟠巨树附近。
望着几乎要掩盖死国黑夜的参天巨树,我深呼吸一口气,捻指掐诀,根据记忆中的步骤踏出法步。
君聿弦划开空气,无边无际的银白色丝线自指尖迸射而出,行云流水般连上龙蟠巨树,而另一部分则深入地下,接上深埋地底的君聿弦。
天地为体,君聿作弦。
自树中引出的能源顺着丝弦凝结成阵,化作千万绝美光华。
我松开其余九指丝弦,唯余一指在弦上轻轻拂过,发出一阵轻微弦弓响,短短一声,足够影响其他相连丝弦,引起无穷变化,令听者惊心荡魄,神魄不守。
君聿弦本是用来束缚他人所用的武器,可随着使用者的方法不同,亦可成为牵动天地巨变,杀敌人于无形的弦音。
我很少会用到这种地步,大部分是用作逃跑的手段。
毕竟我一个宅居一方的闲散先天,本就很少有要和人动手的时候。
这下算是开了先河了。
我叹了一口气,这里的变动我没把握能隐瞒天者多久,要抓紧时间了。
一手拉紧丝弦,另一手放至弦上,屈指勾起,眼神一凛。
“天地为体,奉弦归一,敕令神封,启!”
力道松落,弦音尽付一指。一股强劲无比的巨力,如怒涛裂岸,如高山崩地,刹那神音天响。
能源兼并中阴界术法,以弦起阵,引动死国风云异动。银白色光辉亮起,无形气劲向四周迸散,交织成一片天罗地网,空间转移阵围着龙蟠巨树骤起,几乎照亮天地。
黑色荒芜的死国大地,冲天而起的亮光,一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这是……”在室内喝茶的凯旋侯见状走至窗前,看见远方白色巨柱,一时了然真相,饶有兴趣地挑起眉尾:“哦,果真逃了吗?”
意料之中的举动,看来……他要想办法去一趟苦境。
而另一方的阿修罗察觉空间异变的气息,想要动身前去查看,在此时,藏在黑暗中的鬼狱邪神缓缓踏出身影。
天者在异动初期已经感觉到不对,一连数日无法得知长风流痕的踪迹,本以为人已然逃往边界,却未想到她竟然自送上门。
“龙蟠巨树。”
白色身影冷哼一声,转过身消失室内。
我手指不停,自手中丝弦荡开的音律如劲风横扫四周,所经之处,风涌尘起,草木皆伏。
就在即将功成的一瞬,我看见龙蟠巨树下,几乎要拔根而起的白色幼花,小小的花苞将开未开,在狂风中是如此柔弱,根系岌岌可危地抓住泥土,只差一点点便要脱离荒芜的大地。
迟疑了一秒,唯独差了这一秒,我停下了手指。
少了接续的内力,将成的阵法功亏一篑,华光消散成天地的碎屑,山风微微,纷纷扬扬而落。
我恍惚看着空落落的手指和漫天碎裂的光粒,躲躲藏藏三日,终于尘埃落定,我却没有多少失落的心情,反而松了口气。
“天意。”
偏偏在最后一秒,看到了自荒芜大地开出的花朵。
是天意。
我抬手扣在君聿弦上,正欲收起武器。
此时,华光再起,擦过手背的白色羽毛让我停了下来。
“长风流痕!”
轰然炸裂的大地,白色身影现身龙盘树下。熟悉的容颜,原本淡渺清冷的面容染上一层炽烈情绪,单手背向身后,无法控制的真气顺着地面席卷,尘如硝雾,怒意彻骨,隔胸犹寒。风中似有无数剑气隐含在内,眨眼划破脸侧,一道温热的血渍顺着白皙肤色流淌而下。
场中气氛急速冷却。
都开始连名带姓叫我了,之前我怎么说的?天意?什么天意?就算是天意,我也要逆天而行!
有想过天者会生气,万万没想到他会这么生气,就肉眼来看,显然是气疯了。
血渍在下颌凝结成小小的珠玉,穿过夜风,坠落在地,溅开梅点一般的痕迹。
沉闷一声,停止的时间倏然开始流动,阖落的视线忽然朝我望来。
不知道是谁先动了手,或许是同时在杀气中有了反应。天者广袖一展,带动气流,形成无形压力,吓得我下意识扣住面前的丝弦,松指引发万弦齐动,同时身形急退。
“痴妄。”天者单手一扬,强大的压迫力震住颤动不已的丝弦。刹时间,天地万声同消,唯有死国烈烈不停的狂风,呼啸卷起我的发尾。
我下意识反抗的举动,让天者怒不可遏。
震动的死国大地,深藏地面之下的魔剑阎帝浩然现世,紫红色的剑身,双侧展开四翼,锁链在风中锵锵作响,宛如神者降临,气势非凡。
“你,当真令吾生气。”天者手握长剑,一直阖落双眼的白色圣者睁开眼睛,风势一转,印入眼帘是全然陌生的装束。他剑尖向地,招式未发,却无一不展现出他举世无匹的武力与能量,无人可挡。
怎么回事?
原来他的眼睛是可以睁开的吗?
在如此紧张的时刻我竟然还能走神,有时候也挺佩服我的神经,强大到完全不能用常理去猜测。
不是,等等!
我想解释什么,无奈气头上的天者根本没心情听我开口,进步一踏,眨眼间就穿过无数丝弦,到达我面前两步远的地方。
差距太大了,几乎无法抵挡。
武者的本能更快过大脑的思绪,我旋身一转,指尖君聿弦如钢丝射出,在身前织起一片绵密线网,更有丝弦扣在魔剑阎帝剑身,欲绊住天者脚步。
虽一直被称之为弦,可只要内力催吐,弦亦能成削铁如泥,为杀人取命的剑丝。
却不料此时天者竟探出手去,硬生生拉住君聿弦,圈了几圈握在掌心,猛一用力往前一拽。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
本就没想要取人性命,指尖君聿弦下意识松了一秒,绷紧的丝线松弛,倒成为了牵制我的武器。
一念之差,一念之仁。
我只来得及看见漫天的丝弦滑下垂落,丝丝缕缕,如坠落无间的蛛丝缠满黑色大地,化作一场霜雪星光。
糟了。
武器被夺,我慌张了一瞬,接着想起什么,手掌往地面一探,埋藏在地底的君聿弦再次缠上指尖,欲重启天罗地网。
死国遍地都是君聿弦,对我而言,武器无处不在。
只是在那一秒,我突然放弃了,任由绞在指间的武器重回地底。
破空的风声,出鞘的光如同一道紫色的虹,悬而又悬地停在我额间。
“为何停手。”
我抬起眼,看见天者垂下的目光,居高临下的姿态,略带蓝色的眼眸,眼里一丝情绪也没有,看的人只觉瘆得慌。
“本来就没想和你动手。”我实话实说,本来我就不太爱刀剑争锋之事,否则当年也不会选择君聿弦作为武器。我低下头,脚尖无意识地搓动地面,在浅浅的泥地上蹭出一个小小的坑,“方才被你吓到了,才不自觉……”
呃……他应该能够理解吧,人在面对危险的本能什么的。
死国无尽的夜风开始逐渐平息,呼啸的声响淡下,空间重新恢复静谧,寂静地只有两人的呼吸声,我看着地面不动的影子,内心忐忑。
事情闹到这一步并不是我想要的结果,我也不知道怎么才能解决目前的困境。
我抬头看一旁的龙蟠巨树,树枝左右摇摆,影与影交错的色泽,像是噬人的深渊。
“我出走在外的这三日,有听到一些话。”我没头没脑的冒出这一句话,“说你是别有目的,才动了要和我成婚的念头。”
意料之外的话语让天者悬在我额间的剑动了动,他收回长剑,碎裂的光芒拂过眼睫,我不自觉眨了下眼睛。
就是这眨眼的一秒,他换回了原本的白色装束,眼帘阖起,半掩面的珠帘,看起来更像是为了隐住自己面容,不想被碰触内心的一条防线。
从未想过会存在我与他之间的对话,天者的态度几近淡漠,长睫遮掩下微微透出几分冷意,“你只是一名人类。”
我只是苦境万千人类中最平凡的生命体,而他是死国至高无上,高不可攀的创世神。
无论如何都不适合放在一个水平线上观视的存在。
“我也是这么想。”我侧头笑笑,动作弧度非常微小,“人类,又渺小,又脆弱,苦境到处都是,并没有什么特殊到可以非我不可的理由。”
天者顿了顿,才用听不出什么情绪的声音开口:“这就是让你逃离吾身边的原因?”
我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模棱两可,“你还记得吗?在梦中幻城的时候,你对我说过,若是死国地气复苏功成,你可以答应我一件事。”
天者闻言敛了高高在上的神态,垂落的眼眸无波无澜,沉如死国从无光亮的天空。
“你想离开死国?”
他往我的位置走了一步,逐渐逼近的距离,分明平静的面容,我却明显感觉周围的气流越来越冰冷,似凝结的冰河,带来毁灭的力量。
天者额间黑色的青鸟般的印记衬得肤色白皙,沉穆清雅的容貌,在这一刻危险得如地狱踏出,带来杀戮和终结的无情神祗。他突然伸出手摸上我的脸,声音低浅:“是吗?长风。”
离开又如何,他再将她带回便是。
什么都改变不了,属于他之物,就该永远留在他身边。
生也好,死也好,都不重要。
我见他盯着我一言不发,神情越来越冷,终于摇了摇头。
天者看我否认,神情稍稍缓和,视线中的审视淡了许多,看着我依旧平静问:“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去火宅佛狱。”我说。
再次不按理出牌的回答,令人诧异。
看着他没有立马回复,我顿时生了警惕,看着他的目光带了些许惊疑不定,脱口而出:“你不会想食言吧?”
天者沉默许久,终于开口,语气冰冷的毫无情绪,透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意味。
“吾从不食言。”
天者托着我的脸颊,指腹划过我脸侧上的伤痕,血渍已经干涸了,残留在上头的唯余淡淡的痛觉。
他细细的看着,两人的距离极近,他身上的雪松味覆盖到我身上。接着,他指尖浮过白色的光芒,脸上的痛觉消失了,一同消失的还有方才战斗中意外留下的伤痕。
他收回手,顺便收起地面上无处不在的君聿弦,负手在后,“你的请求,吾答应了。”
太好了!
我松了一口气,整个人开心了起来,笑弯眼睛,抬手一把抱住天者,靠在他肩头蹭来蹭去:“多谢你。”
早知道这么简单,我就不跑了。
说实话,一开始我完全忘记了他在梦中幻城曾经答应过这件事,是逃跑路上才堪堪想起。本以为他不会这样轻易就答应,果然,天者还是很有信用的。
他躲也没躲被我抱个正着,身上那股阴冷而难以捉摸的戾意慢慢消散,过了好一会,才抬手抚向我的头发,声音在耳边响起:“你满意了?”
枫红的发丝在白色的长袍上铺散开,随着动作流溢的光亮,在荒芜黑暗的死国闪烁出星月都无法企及的光辉。
“嗯。”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听着他平缓的心跳,认真的对他说:“我果然最喜欢你了。”
天者的动作微顿,似乎有些不知如何回答我的话,我却感到耳旁的心跳声微微加快了瞬息。
漫长而几乎停滞的寂静中,一个几乎不可能会出现的问题,静悄悄在空气中响起。
“那时候,你为何停下动作。”他问。
这不是天者会问出的问题,作为死国至高无上的创世神,他必须要有善于决策的理性,有上位者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的冷酷,唯独不该有,也不能有能在将来成为弱点的情感。
他果然注意到了啊。
那一秒之差。
平静无波的湖泊,不知何时落下了白色的花瓣,那渺小的,在广袤的黑暗中几乎感受不到一丝光亮的花瓣下,荡开一层又一层的涟漪。
“因为我看到了花。”我抬起头,朝他展开没有一丝阴霾的明亮笑容,“在黑色泥土里,绽放出的白色花朵。”
荒芜的神弃陆地上,顽强结出花苞,将会在这片过往没有任何生息与植被上开放,代表了奇迹的花朵。
我是这样渺小、脆弱,苦境有千千万万我这样的平凡人类,没什么出众,没什么了不起,在人海中不过是最不起眼的生命体,并没有什么非我不可的理由。
我想,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能够确定。
我笑着说:“作为人类,我身上并没有什么非我不可的利用价值。如果我能作为独一无二,谁都不可替代的选择,那一定是……恋人。”
尽管谁都不曾相信这件事情,可我相信,我相信我喜欢的死国之天,对我也有……我对他那般的感情。
也许他永远都不会承认,不会说出口。可是没关系,关于这件事的答案,我已经知道了。
因为爱这种事情,不需要去说,只要拥有同样的心情便能感受到。
天者揽着我的力道逐渐加重,始终没有松手,潜藏在阖落的眼帘下,显露出的是独属于狩猎者的危险情绪。而过了许久,他才低低说了一句。
“天真。”
以虚无缥缈的言辞作为掌控神的手段,天真的人类,天真的想法。
不等我反应过来,视线中,忽然出现了铺天盖地的羽翼,洁白柔顺的翅膀无暇纯粹的如同冬天的初雪,向着我的位置微微合拢,将我与天者禁锢在同一片天地内。
天者倏然低头朝我看来。风声在耳边鼓胀,小小的空间里,他发间的透明发饰折射出银色的光芒,阖落的双眼,在朦胧的光线中融入几分温柔的意味。
“长风。”他垂落的视线里有我看不懂的神色,像是平静却能噬人的泥沼暗流,“你将永远在吾身侧。”
获得神的垂怜代价,是被全然的占有,是无法反悔的愿望,是完整奉上的身心,是作为祭品的勇气,不允一丝一毫的避让。
挥落的羽翼,带着怀中的人,一同前往已经准备好的祭典。
那关于人类与神祗。
永恒的未来。
*
到最后,还是没能逃掉和天者的婚礼,所以我到底在逃什么啊,情趣吗?
而且,和神祗结婚……真的,太费人了。
各种意义上的费人。
等以后有材料煲鸡汤的话,先给我自己煲一盅吧。
我值得这碗鸡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