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头好痛。
重不晚捂着脑袋坐起身,眼神略有些茫然,缓了一会想到什么,眼睛睁大猛地坐起身,没来得及观察四周,又是一阵头痛袭来,克制不住倒回去。
只觉得脑子像是被针扎了似的,疼得厉害。
但他显然还记得昏迷前的事,一边按住额头,一边强忍着疼痛环顾四周。
入眼便是一片漆黑,只洞顶有几缕光线,衬的周围越发昏暗。
撑着身体的手触碰到冰冷光滑的台面,摩挲间隐约能摸到其上雕刻着些奇异繁复的纹路。
能看到些光亮的高度,眼熟的法阵,冰凉的台面。
他依旧在祭台上。
这一发现,让重不晚本就苍白的脸色越发难看起来,心中闪过悔意。
他不该托大,自觉一身本事便往前冲的。
自己便罢了,总归还有价值死不了,家族知道了总会搭救。
可莫占,他只是一介凡人。
等等,莫占……
他似醒悟,从纷乱的思绪中抽出,按住一跳一跳的太阳穴朝记忆里的方向看去。
看到身边不远处依旧闭着眼睛的莫占,撑着爬过去为他检查一番后,重不晚松了口气,心下镇定了些。
又缓过一阵疼痛,适应后,脑子也清明了些,他也察觉出不对。
太静了,四周太安静了。
失去意识前,那些黑袍人一圈一圈站在从上至下层层台阶上,仰头看着他们时那狂热垂涎的目光犹在眼前。
现在却静的可怕。
静到他能听到耳畔刮过呼啸的风声,感受那夹杂着带着水气的寒意擦过。
整个地宫好似经过一场清洗,所有声音都消失了。
只剩下他和莫占。
重不晚脸色白的可怕,心跳的像是打鼓,力竭的手撑住冰冷的台面,努力想要起身往下看。
他刚爬了几步。
“嘶嘶嘶——”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他瞳孔一变,身体僵住,冷汗从后背渗出。
醒来时他便扫视一圈,没有遮蔽物的台面一眼便可尽收眼底,只有他和莫占。
会是谁?
顿了顿,半天没有听到其他响动,重不晚稳住心神,慢慢循着声音抬头,倏地对上一双蛇类特有的竖瞳。
昏暗的地宫里,那对非人的眼睛泛着淡青色的光,毫无情绪的视线冷冷注视着他。
距离很近,几步之遥。
重不晚手指微缩,若它不出声,他完全没察觉还有活物。
它待在那里多久了?是突然到来还是一直在这里?
最关键的是,它在那里看着自己多久了?
极力镇定下来,思绪万千,他吐出一口气。
圆润的瞳孔悄然变化,眨眼间,非人的竖瞳显现,脸侧浮现几片黑色的鳞片。他细微调整身形挡住身后的人。
然而,哪怕有了准备和打算,一对上眼,浑身血液不可控制凝固,危机感刺的他头痛加剧。
本就低于常人的体温再次下降,深埋于血脉的本能告诉他,很危险,这个存在很危险。
明明重不晚体内也有蛇族的血脉,但克制不住的颤栗感传来,喉咙一阵干涩,眼睛被凝住了般移不开视线。
气氛一时很微妙。
苍青半点没察觉,还有些不耐烦起来。这家伙咋回事,光看着?
它又嘶了几声。
重不晚这才回过神,戒备褪去,神色变得有些古怪。
他自然是听得懂它说的话的。
只是……
它让他不要睡懒觉了,他家长辈要来了。
刚刚的紧张一下就散了大半。
这位显然没有恶意,还很可能和自己长辈相识。
理智回笼,重不晚立刻就想起之前见过的那位。
他瞬间长舒一口气,忙回答:“是前辈相救?多谢前辈,来日必定登门道谢,我……”
“嘶嘶嘶——”
你感觉如何?
重不晚一愣,话被打断,因为疼痛脑子反应有些慢,听清后眼神一暖,
“多谢前辈关心,只是些许头疼,其他”
他运转周身,颇为惊奇发现,除了打斗留下的伤,身上并未添新伤,只是脑子依旧一抽一抽的痛,有种神魂消耗太大的干涸感。
想来,必是前辈来得及时将他救下。
“其他也没什么,多亏前辈来得及时。”
“嘶嘶嘶——”
没事就好,那些人不知道把你魂魄抽出来要做什么,回去多用些灵药补补。
苍青视线移开。
见它如此关心,重不晚又是一番感谢,苍青摆手示意不用。
就在这一片祥和的气氛中,重家长辈赶到了。
严阵以待的几人看着空旷的地宫,互相对视一眼,收起法宝,小心上了祭台。
了解前因后果,对着苍青好一番谢意。还商量着兵分两路,想要派人去拜访拜访祝遂。
苍青推脱了,将祝遂嘱咐的话道出。
重家长辈听后一脸凝重,也不提登门拜访的事情了,再次道谢后带着重不晚二人离开了。
苍青呼出一口,只觉得和人打交道累得慌。
也不知道主人和拾光咋样了,中途还让它送了药。
唉。
生活不易,蛇蛇叹气。
“苍青。”
就在它悠哉悠哉之时,祝遂的传唤在耳边响起。
……
“别人去我不放心,麻烦你了苍青,把这个红色布条缠着的竹筒交给祝尔,这个白色布条缠着的交给今上。”
苍青缠在柱子上,吐着信子居高临下看着坐在凉亭的二人。
融洽亲昵的氛围藏都藏不住,更别说他们还这么坦荡十指相扣,压根没有掩饰的意思。
傻子都能猜出来了。
瞥了眼一副主人姿态的拾光,它别过头,没去接他手上递过来的两个竹简。
祝遂好笑,伸手招它来。
苍青不理,缠着柱身缓缓游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