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一张蛇脸,哪里看得出表情,在场的人压根没有注意它的沉默抗议。
“哪里,该我们感谢你们的救命之恩才对。”
重不晚换了一身衣服,整个人脸色还有些白却精神的多了,眼中感激,“说来好笑,之前二位好心救人,我们却自己瞎想,傻愣愣的就跑出去了。最后接到族里来信,才知道缘由,下次登门本该是拜访道谢的,谁知再次见面竟是这般,真是”
他羞赧一笑,做足小辈姿态。
显然他误会了拾光的身份,但拾光很坦然接受,哪怕加上上辈子,他也没重不晚一半大。
他学祝遂那样温和的笑,“不怪你,当时你要静养,这边也,发生了些事情,是我们疏忽了。”
重不晚连连摆手,二人友好而客套的一番来回。期间莫占跟着说了几句,便老实坐着看他们交谈。
又聊了好一会儿,拾光注意到二人精神不济,体贴的结束话题,让他们回去休息了。
等人出去了,拾光依旧留在空旷的茶室,重新坐在上首,细细品着冷掉的茶,苦涩的味道从舌尖充斥整个口腔。
中途重不晚多次提及他们不多打扰,明里暗里想要告辞,都被他不着痕迹的转移话题敷衍过去。
可今天是能敷衍过去,之后多来几次,他们又不傻,慢慢总会回过味儿来,察觉不对。
拾光撑着下巴眼神放空,思索如何将这对“天命之子”留住。
毕竟,他们可是计划里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啊。他想到之前接到整理过的信件,眼睛一亮,朝着书房走去。
那边倒完茶就溜了的苍青,鬼鬼祟祟缠在房梁上。等了会儿,看着拾光脚步匆匆朝着书房走了,才松了口气,一下子窜进祝遂房间。
呜呜呜,主人,呜呜呜
苍青顶着朦胧泪眼直奔层层轻纱垂下的床后。
它知道拾光最近不对劲儿,谁知道这么不对劲儿啊,竟然不是争夺地位,而是觊觎主人吗?
呜呜呜,简直是,狼,狼什么野来着,它哭声一顿,忽略过去,继续小声啜泣。
总之就是不对!
可怜的主人啊,它刚想幻化分身为自己搭戏,脑海里拾光那张冷酷的脸就冒出,只见他一字一句说,不准它再搞这些。
嘤嘤嘤
苍青委委屈屈钻进层层薄纱中,猛地对上一双请冷冷的墨绿色瞳孔,它顿时瞪大一双眼睛。
祝遂瞥它一眼,随手捏住它的嘴,等它演够了,才放开,继续思考。
苍青老实闭上嘴,委屈的缩进他怀里,尾巴圈住他手腕,安静下来。
祝遂之前的确是睡着了,最近他越来越抵抗不住自己睡意了,甚至是不知何时睡去的。
可拾光的表现却依旧落在他眼里,让他越发不明所以。
他相信拾光说的喜欢有几分真,但是,他左右想不通,不过相处几月为何如此。
就算真的喜欢,拾光又为什么那样的表现,偶尔窥见他眼中的神色,都让人很是心惊。
他不理解,也不明白。索性先丢开不去想。
“拾光呢?”
苍青瘪嘴,蛇尾收紧传递信息——拾光接待了重家那条小蛇和那个姓莫的官差,心情不是很好,去了书房。
祝遂想起昨晚自己又触发任务随手救下的二人。
心中疑惑渐深,他记得拾光并不认识重不晚,也和环溪城的人没有交集。
看祝遂开口,苍青觉得主人总算有空听它告状了,它直起身义愤填胸,圆圆的大眼睛盯着祝遂。
[主人,你不知道,拾光他昨天干了什么!哼,他以为我走了,其实我没有,我就缠在房梁上!]
它一脸骄傲,等着祝遂追问。
祝遂没有睡死,隐隐知道些,垂下长睫,还是问道:“他做了什么。”
[他一直抱着你不放就算了,还亲你!最后还把我赶出去,呜呜呜,主人,他狼,野心十足啊!]
看主人听的认真,苍青开始细数拾光一直以来暗戳戳做的事情。
比如,不认真巩固课业跑去天香楼学习药膳做法,比如,借着处理通信的便利,暗中和村里人商量筹备供奉祝遂的仪式,再比如,晚上不睡觉,偷偷比对寻找和玉老虎很像的材质雕刻竹子。
祝遂手指按住唇瓣,思绪飘远,耳边是苍青的喋喋不休。
究竟为何,短短几个月罢了。
“短短几个月……”
拾光咀嚼着这几个字,一瞬间神色晦暗不明,很快又明朗起来,期待的望着祝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