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无旬刚要调转电动轮椅,后脑勺上就挨了一巴掌,她惊讶回头,看着放下空杯子的扎维尔。
“你确定我的身份了吗,就敢带我去看蓝浆?”扎维尔一脸恨铁不成钢,“还一上来就暴露了我们在实验基地里有个负责看监控的线人这件事。”
梅无旬目瞪口呆,她道:“你刚刚不是检查了一遍屋里了吗?你不是……”
“那我万一是要看看屋里有没有能够伤人的机关或是藏着其他能够帮你的人呢?”扎维尔抱臂问道。
她看着梅无旬的眼中渐渐凝起警惕,这才满意地点点头,“1022让我来教教你,如果有‘你认识’的人要来打听我们的计划,不要轻易相信,先问清楚一些细节,或者核对一些我们都知道的事——比如章鱼最好不要吃什么。”
“我们跟上级搭上了线,过几天你会感觉总有人在你周围看着你,不要惊慌,但也不要放松警惕,因为看着你的人很可能不止是我们这边的,更有其他图谋不轨的人。”
扎维尔往梅无旬的手里塞了一把手枪——是当初她和1022缴获的金杰那群黑衣人的配枪——又给了梅无旬两个弹夹。
备用弹夹是从其他抢来的手枪里抠出来的——这些手枪的制式都一样,弹夹也互通。
她拍拍梅无旬的鹿腿,“保护好自己。”
手枪入掌,分量比自己想象的要重。梅无旬摸了摸枪口,抬头对扎维尔说道:“我不会用枪。”
平日里都是自己当学生,如今遇到个比自己还一问三不知的人,总算让扎维尔有点自己也有本事的感觉了,于是乐颠颠地开始教梅无旬用枪。
……
一个又一个烟头被掐灭在烟灰缸里,沙发上并肩而坐的夫妻俩像是在比赛抽烟一般,将整个客厅熏得烟雾缭绕。
“去把阳台门打开,通风。”正在抽烟的兔狲雌性人形兽用手肘捣了一下身边的金杰,指使道,“过会儿阿丽卡要回来了,别让她嗅到这么浓的烟味。”
金杰依言去将阳台门打开通风,屋外的冷风迎面吹来,将他被烟草麻痹的脑子吹清醒。
他回头,看向沙发上端坐的丰腴女人,那条兔狲尾巴正在沙发靠背上不轻不重地拍打着——这一般是妻子要发怒的前兆。
“法娜,我……”金杰话音未落,一个装满烟头的烟灰缸就迎面砸了过来,他急忙侧身避开。
烟灰缸摔落在阳台上,玻璃碴和烟蒂砸的到处都是。金杰惊魂未定地看向妻子,只见对方已经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将十指握得咔咔作响,身量虽不高,但威慑力十足。
“抽了一堆烟,还是感觉不爽。”法娜向金杰展露出一个獠牙全露的狰狞笑容,“趁着阿丽卡还没回来,你过来让我打一顿吧——连个孩子都照顾不好的废物。”
孩子被人下毒还被人威胁的事她都已经听金杰说了,金杰也就能给人当枪用一用,遇到这种需要打探情报的大事,总是会拿不定主意地来问她。
一般来讲,法娜挺乐意为金杰处理一些无伤大雅的小事,好看着金杰向猫一样跟她撒娇道谢,但前提是这些“小事”不会威胁到她的女儿。
现在金杰想要撒娇已经没用了,主动去挨一顿打比较实在。
1022跑到金杰家楼下,见门口迎风站着个灰发棕眸的姑娘,身上背着书包,正张着嘴在哈气。
她认得这个姑娘,对方是金杰的女儿。
那个小姑娘看见她,不但没有流露出惊恐的神色,反而抬手冲她打了个招呼,“来的这么早啊,我爸爸还没有打听出什么来。”
1022跑过去,笑着揉揉这姑娘毛茸茸的猫耳,问道:“在这站着做什么?”
“在散掉嘴里的烟味,不能让妈妈知道我抽烟了。”小姑娘上下打量了一遍1022今日的装束,见对方身上装备的武器并不多,心底松了一口气,伸手对1022说道,“上次的那个糖果还有吗?给我两颗,去一下嘴里的烟味。”
1022有些诧异地挑起一边的眉头,随后神色恢复如常,从腰包里摸出小瓶子来,旋开盖子倒出一把糖,往这姑娘的手里放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扔进了自己的嘴里。
“你叫什么名字?”
“阿丽卡。”
两人一前一后地往楼道里走,阿丽卡转头问1022:“你的名字呢?”
“1022。”
“这是个代号吧?”
“没有,这就是我的名字。”
站定在家门前,阿丽卡低声对身边的1022说道:“只要我配合你,你就不要杀掉我的妈妈和爸爸,好么?”
1022笑问:“你觉得我很好说话?”
“我觉得你真能杀了他们,徒手都能。”阿丽卡从书包里翻出家里的钥匙,“我吃过很多毒药,也吃过很多糖果。那天你把糖塞进我嘴里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你不想杀无辜的人,只是想要消息。我妈妈的职业在消息搜集方面很有优势,你拿我威胁她,比威胁爸爸有用。”
“好,我试试。”1022又收获一个情报来源,心情颇好地点点头。
在阿丽卡打开家门的瞬间,1022掏出手枪,抵在了阿丽卡的太阳穴上,挟持着阿丽卡进入屋内。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满客厅的血迹,地上的血迹里甚至还混着一颗碎牙,一个身形短小精悍的女人正揪着一个男人的衣领,往男人的脸上狠狠落拳。
1022左右张望,问阿丽卡:“你妈妈呢?”
阿丽卡面无表情地回答道:“那个正在暴揍我爸爸的女人就是。”
1022的视线转移到地上那个凭借看脸已经看不出是谁的雄性人形兽,恍然道:“这是金杰啊。”
正在揍人的雌性人形兽听到身后开门的动静,扔了手里半死不活的金杰,转头向走入屋内的1022和阿丽卡看去。
1022顺手将屋门给带上,一阵房门闭合的声响过后,屋内安静了许久。
“……你好。”那个兔狲人形兽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冲1022友好地笑笑,又用沾满血的手指指干净的沙发,“我是法娜,你先去坐一坐吧,我去洗个手就来。”
1022低声问阿丽卡:“你妈妈经常这样吗?”
阿丽卡也低声道:“不经常。肯定是爸爸惹妈妈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