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水从管道的细缝中滴落,摔碎在雌性人形兽的鞋跟边。
山羊般的横瞳缓缓移动,在昏暗中看向溅在鞋尖上的那一滴污血,不等她开口,身边的下属立即跪在她的腿边,用衣袖将她小皮鞋上的血迹擦干净。
“Good girl.”女人满意地摸了摸那个下属的脑袋,像是一位慈祥的母亲在抚摸她珍爱的孩子。
下属低着头,一双胡狼兽耳耷拉着,等女人摸完她的脑袋,再一言不发起身,立起兽耳,退回到女人身边。
“我不喜欢有变数存在,但你们似乎让事情变得有趣起来了。”女人垂眸看着地上唯一活着的雄性人形兽,声音轻柔,“藏的深一点,让她找你们的过程更精彩些,好吗?”
地上的雄性人形兽浑身颤栗,他被打得满嘴碎牙浓血与口水混着,怕张嘴说话将口中秽物吐出来碍到女人的眼,只好忙不迭地爬起来点头。
女人冷若冰霜的声音在他点头的那一刻响起:“谁准你爬起来了?”
有人形兽将一把剩两颗子弹的手枪扔到男人脚边,那意思再明显不过——自己用枪将两条不听话的腿打断。
男人面色惨白,抖着手蹲下,将地上的手枪捡起,上膛后却没瞄准自己的腿,而是持枪迅速指向正在转身的女人。
不过女人身边的下属都比他更快一步,在他抬枪的那一刻,数发子弹已经打进了他的身体里。
背后传来一声□□落地的沉闷声响,女人并未回头,脸上也没有什么讶异的神色,显然对此习以为常。
“我想看的好戏还没开演,演员却死了,有些难办。”
女人略一思索,偏头向先前给她擦鞋的那名下属说道:“塞伦,你顶替他。”
那名胡狼雌性人形兽低头应声:“是。”
淅沥着水滴的管道最终被几颗子弹打爆,倾斜而出的水流将地上的血迹冲入水道,自然而然地毁尸灭迹。
……
三队人形兽士兵在荒原上纵向排列,位于中间和后方的那两队里有伤员,被其他士兵背着或架着移动,只有第一队里是状态良好的人形兽。
1022依旧在最前方打头,她在第一队之前带头往高墙的方向跑,路上遇到什么零散的狩猎者,都是第一队的士兵冲上前去将狩猎者清理掉,供后面那两个带着伤员的队伍安全通过。
其实1022原本的队伍没必要带上后来救的那支队伍,他们一队没有负累,尽早跑回高墙还能多有些休息时间。但1022要保送进特种部队的那些士兵都还嫩,不如趁着这场考试锻炼锻炼,且1022需要看看那些士兵的资质和心性——特别是心性。
意识不好可以练,手法不好可以学,但要是心性不好,1022不会将那人放进自己的队伍里,免得自己日后赴险时被人背刺。
而且——虽然跟着自己的士兵算是被保送进东北了,但本场考试的分数可不仅仅是用来判断一个考生有没有资格能进入东北,还会记入个人档案,对于士兵日后的调职、退休都有影响。
这些士兵都要跟着她卖命了,她得设法给人家把个人档案弄好看点。半场考题里有个隐性的合作加分项,他们半路救了落难考生,又带着部分失去战斗能力的考生一起回高墙,加分肯定不少。
到现在还能跟着1022的士兵绝对不傻,如今个个都想好好表现给考官和1022看,干什么都卖力。1022说要带着素不相识的伤员走,他们就带着素不相识的伤员走,毫无异议。
终端手环上显示的时间渐渐跳到了早上七点,本该是天色渐明、狩猎者减少的时间,但今天的乌云不知道为什么格外地多,遮阳避日,荒原上刮起了风沙,无一不显示着风雨欲来的前兆。
三队人形兽跑着跑着,1022瞧见前方又有一只狩猎者,正要带着一队的人上前去将那只狩猎者解决掉,上前两步后却又退回来了,向身后的同伴们打了个停止行动的手势,又竖起食指,再张开五指。
【停止前行,目测前方有狩猎者十五只。】
第一队的最后一个士兵接收到信号,又迅速打给二队的第一个人,第二队的最后一个士兵又将信号递给三队。
在高墙外的荒原上,有脚步声并不会那么轻易地引起狩猎者的注意,毕竟狩猎者还没聪明到能通过脚步声判断来者是狩猎者还是人形兽。
但人形□□谈说话的声音会引起狩猎者的注意,手势交流在墙外的明亮环境下显得尤为重要。
原先1022的队伍共有十六人,后面又加上了出现伤员的那支队伍,现在共有二十八人,其中伤员八人,有两个是重伤,被队友背着走。
照这么看来,得一人对付一只狩猎者,剩下的五人保护八个伤员——开玩笑呢?五人保护八名伤员已经是强人所难,一人对付一只平均两米五的狩猎者更是天方夜谭。
他们距离狩猎者的位置并不算远,处在一个能被狩猎者的嗅觉感知到的近距离,不过大伙儿身上都喷了用以干扰狩猎者嗅觉的香水,能够起到一定的混淆作用,不会立即被狩猎者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