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沃尔赶到海岸边时远远就望见格尔达抱着个浑身湿透不停淌水的男人,这男人胸口上方插着柄短斧,不用近前就这么一望艾沃尔已经把情况还原个大概了。
她一边狂奔一边望向海面极目远眺,就在即将拐弯消失的崖下海流之上,只剩个底朝天的小木舟飘飘荡荡,船身上周边的海面上都飘着不少箭矢,除此之外一个人影也没见着。
也没有明显血迹。
艾沃尔心头无名火蹿了起来,这个罗斯科真有那么难杀吗?都跟格尔达以及布洛迪尔正面遭遇居然还是逃了,看巴尔德这德行八成是罗斯科挟持他才得以逃脱的。
所以巴尔德骗完罗斯科不会找个借口溜掉吗?他不是自吹有的是手段吗?
艾沃尔一边大步流星朝格尔达走去一边大声问:“罗斯科呢?”
虽然艾沃尔满身是血的样子格尔达早不是第一次见了,但突如其来的刺鼻血气冲进鼻端还是让她忍不住皱皱鼻子。
“跳海逃了,”格尔达说着抹了抹眼睛,嗓音有点儿干涩,“对不住,事情搞砸了。”
她流泪了,刚刚肯定哭过了。艾沃尔不动声色地瞥了眼格尔达心想。
“还不算完全砸,”艾沃尔主动扶起巴尔德的头说,“先带他去治疗。”
格尔达用力点点头,帮着艾沃尔把昏迷不醒的巴尔德横抱起来,再扶着那柄插在肩头的剑,保持这个姿态往城内去。
走在路上忐忑的格尔达思前想后,还是决定问出口:“那个罗斯科……他应该是坠海后藏在小船下躲过箭矢然后游走了,你真的不追吗?”
艾沃尔沉默了片刻摇摇头说:“算了,他不重要。”
格尔达脱口而出:“那谁重要?”
“他,”艾沃尔朝臂弯里的巴尔德抬抬下巴答完,又直直看向格尔达,“或者你,朗格纳松不能没有统治者。”
“统治者……”
“看来只能你先代劳了。”艾沃尔说着话挑挑眉,口气和神态都相当微妙,但冲着她嘴角那抹弧度格尔达宁愿认为她是在鼓励自己。
很快“统治者”这三个字在格尔达脑海里不断盘桓,此时就算艾沃尔再说别的,她也暂时听不进去了。
接下来两人一路无话,布洛迪尔对侄儿的关心果然十成十的真切,医师竟还从长屋里主动迎出来。开始处理巴尔德的伤口后,艾沃尔跟格尔达留在屋里就纯属多余了,走出房门后格尔达问道:“你要去通知佛恩伯格了吧?”
“当然,”艾沃尔干脆回答,“渡鸦越快你越安全。”
“有你跟你的狼卫在这里,我已经很安心了。”格尔达露出由衷的微笑说,“从佛恩伯格到这里最快也要近一天,你觉得……在这期间……”
“无妨,我们几乎没有战损,只要不是来一个舰队都能应付。”
艾沃尔看向格尔达表情果真相当放松,当然,她的放松表情就是没有表情。
歼灭埋伏此地一百四十左右阿格德尔人,佛恩伯格这边十八人几乎没有战损。
格尔达每每思及此处都忍不住由衷感慨艾沃尔这一手调度和谋划的本事,换作她想都不敢想十八人智取郎格纳松偷天换日。
再抬头看去时艾沃尔已经扭头走开,格尔达知道她是去找渡鸦传信了,血腥味从她鼻端渐渐散去,那分量非凡的头衔又钻进她脑海教她反复思量。
*
如格尔达估计的那样,还是深夜的港口传来洪亮号角声,她跟艾沃尔虽然身在两地但两人都是立马放下手中活计蹦起来冲向港口。
看到挂着黑鸦氏族风帆的长船上第一个下来的是雷金霍斯时,艾沃尔的眉心越拧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