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事情发生后,讨厌的家伙们似乎安静了很多,你从原本的宿舍搬了出来,搬到了楼上,东西不多,跑了两趟就结束了,你搬宿舍专门挑了高桥林娜不在的时候,不想要和她有过多的牵扯,于是趁着她参加社团活动的时候搬走了。
你的宿舍发生了变动,与之相对的是,佐藤绫也变化了宿舍号,她搬去了你原本的那间宿舍,和高桥林娜住在了一起。
课间时你和左右两边的人聊起这件事,风间理子从不在意这种事,她只在意自己,随口说了一句:“她俩不是关系好吗?正好配对。”
白布贤二郎却显得不那么乐观。
“谁知道凑在一起会不会又惹出什么别的事,而且不管怎么样和脾气不好的大小姐住在一起都不是什么好事。”尽管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人。
“想这么多干嘛,至少藤间离她们远了一点。”风间理子说完,拿出了自己买的练习册,老师布置的作业已经完成,现在是她的个人学习时间,学霸就是这么养成的。
白布贤二郎也不再说什么,他就算管闲事当然也是有个限度的,高桥林娜和佐藤绫怎么样,他并没有那么关心。
......
最近发生了一连串的事情,时间的尺度似乎都变短了,一眨眼周五就到了,理论上来说,你将会在今天下午见到你的父亲,于是你从早上起床就开始感到紧张,面对这个世界,一下子变回了一个新生儿,无措的等到着将要在生活中发生的事。
你思考起自己应以什么样的面貌见这位和你有着血缘关系的父亲,你们应该以什么样的模式相处?你又与他记忆中的藤间纱纪有什么区别?他会不会发现你的变化?
你思考了很多,脑子里的弦紧绷着,外在表现是沉默不语,也很少跟身边的两人搭话,白布贤二郎察觉到了你的紧张,但还是猜错了缘由:“没事的,说不定叔叔很忙,没时间说你什么。”
他说对了。
你在约定的时间去办公室见班主任的时候,那个所谓的父亲已经走了,你一度怀疑是系统做的手脚,被系统再三否认。
老师见你脸色不对,安慰道:“你爸爸工作在东京,很忙,能抽空过来一趟就已经很不容易了,他着急回去工作,你也在上课,没能见面他也很惋惜。”
你看见老师怜惜的表情,觉得她在哄你,或许本就不是什么系统没有建造父母角色,而是如他们所说,你确实就是没人管的孩子。
心脏已经麻木了,你就这样如行尸走肉一般回了教室,风间理子对你的状态毫无察觉,白布贤二郎虽然足够细心,但是完全不会安慰人,面对心情糟糕的你,也只能保持沉默,他默默陪在你身边,直到吃晚饭的时候,才主动问你:“想吃什么?我请客。”
“你在安慰我吗?真贴心。”
他偏头,可耳尖微红,他声音小小的:“不用非得说出来。”
贴心的白布贤二郎去排队,你找了个明亮的窗边坐下,窗外的景色每天都差不多,你几乎每天都会坐在相同的位置,这里虽然风景好,但离打饭的窗口最远,所以很少有人过来,天童觉早叫了你帮他和牛岛若利占座,因为天童觉的关系,你们几个最近常在一起吃饭,白布贤二郎也因为牛岛若利在的缘故,对此没有什么异议。
大家各自去排队,然后端着餐盘来到你消息中约定的位置,中间第二排的窗边。
你心不在焉的看着窗外神游,直到身边有人靠近才回过头望过去,看见端着餐盘的天童觉和牛岛若利朝你走来。
天童觉今日一看见你就很开心,语气雀跃,好像在唱歌,又或许只是想跟你开个玩笑调侃一下:“小纱纪~见到爸爸了吗?”
你垂眸半天没说话,毫不掩饰自己的不开心,场面一下就冷了下来,牛岛若利不知道有没有读懂气氛,天童觉愣在原地不敢说话,朝走来的白布贤二郎使眼色。
白布贤二郎刚从人最多的窗口回来,端着两份咖喱猪排饭,一份放在了你面前,他看向朝他挤眉弄眼天童觉,嘴角抽了抽:“学长真会说话,哪壶不开提哪壶。”
“所以是见到了还是没见到?”牛岛若利难得有关心的话题,主动问起来。
天童觉扶额,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好友读不懂气氛,崩溃的压低声音说:“看看小纱纪啊若利,这幅表情像开心吗?”
牛岛若利仔细的看了看你,你也忍不住和他对视,那双眸子平静如水,然后他陈述了扎心的事实:“所以是没见到。”
这一刻,是白布贤二郎也无法为牛岛若利辩驳的读不懂空气。
你低头舀了一口混着咖喱的米饭,另外两人见状也低头吃饭,只想避开这个话题,这原本该是大家都不说话,然后悄悄翻篇的话题,可往常话不多的牛岛若利却开了口。
“我也很久没见我的父亲了。”
白布贤二郎微微睁大眼睛望向他,他也想不出这个年龄阶段的大家,有人能这么毫不避讳的说起自己家的事,天童觉有些无奈,他早就知道了牛岛若利是什么样的人:“嘛,我第一次听他说的时候也很惊讶他能毫不在意的提起。”
牛岛若利向你说起有关自己的事,你事先没有调查过他,自然不知道这些,不过这些似乎也并不是秘密。
“我也是单亲家庭,我父亲是排球运动员,退役后入赘了母亲家,但是我父母的观念不合,在我小时候就离了婚,父亲回了美国,现在在美国定居,我们也没怎么再见过。”
你看着牛岛若利,那双平静的眸子让你看不出一丝波澜,你不知道他在说出这段话的时候情绪有没有起伏,还是只是像在描述一件稀疏平常的事那样将它说出来了,听起来他似乎更可怜一些,拥有的只是一个远在天边的意象,几乎没有联系,更无法触碰到。
可这不是比惨的时候,相信牛岛若利在说这些话时也并不是想用自己的悲惨经历来安慰你,你最终还是问出了自己的问题,又或许是你自己的心事:“那你不想他吗?”
少年低下头,望着餐盘里的饭菜,虽然他总是一本正经又不苟言笑,但是在这一刻还是让人想起他确实是一个很久没见到父亲的孩子,思念从平静的话语中溢出,牛岛若利轻声说着:“想。”
有种说法是,父母爱孩子是有选择的,他们能够选择要不要让孩子来到这个世界上,也能够选择要不要爱这个孩子,而孩子爱父母是天性,他们生下来就爱着自己的父母。你并不知道这种说法对不对,也不知道自己对父母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感情,但是你的确想见他们,你已经见过了很多幸福的家庭,当然也会幻想自己也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