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看向白衣青年,“阿隽年幼,则安走一趟如何?”
徐靖轻飘飘看了秦隽一眼,他自然是没意见的,只是这家伙恐怕不同意。
果不其然,秦隽睁大了眼,
“师父,你这话就不对了,我虽然没有及冠,但是也十八岁了好吗?全武陵城有谁不知道我的大名,怎么能说是年幼呢。”
他这么一开口,徐靖就不再出声,他已经预料到这事是个什么结果了。
从小一起长大,再没人比他更清楚秦隽的德行,瞧着光风霁月公子如玉,实则能说会道脸皮奇厚,他瞄上的东西,就没有能逃出毒手的,更何况师父向来宠他,被他软磨硬泡一会儿就受不住妥协了。
秦隽说的有理有据,“师兄他平日里忙着操持商行已经很忙很累了,怎么能事事让师兄劳心,我也想为师父分忧啊!”
徐靖:“……”
秦隽嘚吧嘚吧一通输出,燕老被他吵得头疼,最终还是同意了。
秦隽得了出门的机会,便迫不及待回去张罗了,随手招来一个护卫,
“让丁叔来我书房一趟。”
“是,小公子。”
庄园里的几个管事也都被叫到了书房,秦隽估摸着自己这一走可能要几个月,现在正是农忙的季节,庄园未来几个月的工作安排必须得有个章程。
“酒坊未来几个月……”
“木匠作坊那边……”
“织坊和染坊那边……”
“还有农田堆肥和除虫……”
秦隽一条一条的把事情安排下去,“总之呢,要是还不确定,就写信问我师兄,他那个奸商,绝不会眼睁睁看着咱庄子赔钱的。”
一直到月上枝头,秦隽才陆陆续续把庄园里的事情安排下去。
走到院子里,秦隽忍不住伸了个懒腰,有点疲惫的摇摇头,
“平日里也不觉得,今天一口气把庄园里未来几个月的事安排下去,才知道园子里居然有这么多事情!”
“啊,对了,差点忘了最重要的一件,”
秦隽看向跟在他身后的陆舟,
“翌航,你明天挑十个人跟咱去冀州,额,或许还会转道去其他地方,要厉害点的。”
陆舟点头表示明白,要一路保护公子,自然要挑最厉害的。
这下所有事情都安排下去了,夜深露重,秦隽终于美美躺在床上闭眼沉入了睡梦中。
……
嘈杂的人群,婴孩响亮的啼哭声,来来往往的白大褂,“恭喜恭喜,是个小男孩,小家伙很有精神呢……”
穿着校服的少男少女,交口称赞的老师,校园门口张扬的红色横幅,“秦隽又跳级了,听说清大少年班都邀请他去呢……”
密密麻麻的实验数据,玻璃柜里一座座奖杯,新闻联播里主持人喜悦的声音,“第112届xx奖由我国青年天才科学家秦隽斩获……”
“轰!”
高楼林立的都市,来来往往的人群,轰然相撞的汽车,滚烫炽热的气流,急救车紧张的鸣笛和人们惋惜的声音,
“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
……
光怪陆离的画面在脑海里快速闪过,大段大段的记忆如决堤的洪水奔涌而出,睡梦里的秦隽眉头紧皱,呼吸渐渐沉重。
良久,秦隽猛地睁开眼,他一把掀开被子坐起身,努力平复微微急促的呼吸,大脑飞速将当前记忆整合一遍。
想起梦里那个神奇的世界,直入云霄的高楼大厦,宽阔大路和车水马龙,来来往往忙碌的人们……
秦隽看着窗外一轮圆月,不自觉下床直愣愣朝着那圆月走去,皎洁的月光撒在他身上,他一时间竟然有些恍惚了。
不知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
“砰!啪!咔嚓!”
清脆的花瓶碎裂声响起,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明显。
“公子!可是出了什么事吗?”
守在外面的几个护卫听到动静,焦急不已,还以为房里出了什么事。
秦隽一下子清醒过来,他看着地上被自己碰掉的花瓶碎片,定了定神,“只是不小心打碎了花瓶,都回去吧,不必担心。”
“是。”
不管是前世今生,还是幻梦一场,他还是他,这一点从未变过。
秦隽拿起手帕擦了擦额角细汗,微微吐出一口气,伸手揉了揉微微作痛的太阳穴,一时间有无数感慨涌上心头。
千言万语,最后他忍不住喃喃道,
“想起来抛物线是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