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过去?”
“车还在外。”小白的眼睛透过窗户看到了凉亭的地方。
本子露出了然的神色。
“如果我们还记得彼此,到时候过来喝一杯酒。”
小白一愣,点头称好。
他和肖渡观休息了一会儿,重新缠好胶带,准备出发。
肖渡观看着毫无遮挡的高空,一个孤零零地悬挂的被单,以及楼下窗户里隐约可以看见伸出的手,脸色一白,他卡在窗户上咽了几口唾沫,却也一步一步的往下走,挪得虽慢但坚定。
小白拍拍他,让他退后,示意自己打头阵。
远处他向什么方向招了招手。
肖渡观看过去,那是一个金头发的男生,面容俊秀,笑容温和,眼里有些杀意。
他认得那是代绪,可眼前的“阿黛”让他有一些陌生。
“他会接我们。”小白对肖渡观说,“你伸手就行,一会儿我们到那边的亭子上,你直接跳他车顶。”
“好。”
可能是因为楼里面的动静,丧尸大都被吸引到了正门,这个侧门反倒是相当安静,两人顺利地坐在观光车上与代绪汇合了。代绪绷着脸,开着车,一路横冲直撞,又来到了他们当时垂布条下来的地方。
三人一同向上爬,一时沉默无语。
小白一般独身一人,不爱说话,他也能理解肖渡观的沉默和现在想杀了自己的心。只是这代绪,小白叹气,是自己的问题,不告而别让他担心了这么久。
可是现在时机不太对,还是赶快争分夺秒的去找游荡的尸体比较好。
三人爬到了顶楼,又顺着楼梯摸到了二楼。
小白比了个手势,让他俩站着不动,一切都交给他。
他将本子的给的那个胡萝卜耳钉戴在了耳朵上,再一睁眼,眼前已经是一片粉红色。
他的眼睛本来是粉红色,这大概是他的“出场配置”,从他有记忆开始就是这个颜色。他喜欢这个颜色,却不喜欢这个颜色出现带给他的感觉,每次看到这双眼睛,就意味着自己又要不受控制了。
在小黑屋疗伤的日日夜夜,他发现最快平静下来的方法不是长官给的惩戒带,也不是金色海螺a,而是最基本的障眼法,给自己滴一些眼药水,看不到自己粉红色的眼睛。
很多时候,“看不到”就意味着这件事没有发生过。如果都愿意演戏,那还有什么是所谓的心里创伤?
肖渡观焦急的四处寻觅,一眼在人群中看到了那个不修边幅的身影。
人太多了,他心里盘算一下,大概有二十多个,如果地形用的好,自己应该可以收拾一半,他抬手拍拍代绪让他跟自己来,却拍了个空。
代绪在离他不远处站着,而他身边的小白气质完全变了,如果说他之前周身萦绕的气质是不显山漏水的平静,那现在他的气息压抑着混乱且狂怒的悲鸣。
小白几乎挑衅式的拿上一个铁棍儿,冲进丧尸群,以一种一个人很难拥有的力量,扫走了一片,直勾勾的抓着那个满身血污的形容枯槁的,脖子上烂了一个洞的。他才两天没见的亲哥。
肖渡观眼一下就红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恨意充斥着他的心胸。你之前那么有能力,为什么连一个挺机灵,不作死老老实实的烂好人都护不好?
他在听到游荡死掉的消息时,内心第一个反应是不相信的,然后便是从灵魂扩充到四肢百骸的舒适——这个丢下他,背叛他们誓言的人终于死掉了。
可是随之而来的却是巨大的虚空和难以言喻的酸楚,对于这个该死的哥哥,他的爱还是比狠要多一点。可无关爱恨,更重要的是这个人要留在自己的身边。
代绪立刻打开那个二楼宿舍的门,小白拿棍子抵着游荡的头,将他牵引进了屋里。
肖渡观摸出了一串不知道什么材质的串珠,动作迅速地捆到游荡身上。
小白仔细一看,似乎是红线穿着铜钱。
他又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铜钱,一手拿符,一手将铜钱直接塞到了游荡的嘴里。
一阵青烟尖叫着升起,游荡面容呆滞,好歹是停止了挣扎。
“你是道士?”代绪好奇地问:“道士还能管丧尸,串片儿了吧。”
肖渡观似乎是松了一口气,紧绷的心终于悬下来了一半儿,这才开口解释道:“他的感染,无非就是病毒入脑。”
……
“既然游荡这身体找到了,怎么让魂魄归位?”
“形体还在,魂必然在此,接下来就是进去把他拉出来。”肖渡观的脸上带着势在必得的阴鸷。
“小白。”肖渡观的眼里隐藏不住的恨意,“他眼里最后看到的那个人是你,只有你能去把他拉回来。”
“好。”
小白答应下来,没有疑问,没有质疑,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好。
肖渡观随手指了一下床,“躺下,把窗帘拉紧。”说着又点上了一根蜡烛。他拿出一根针刺进游荡的大脑,紧接着让变色的血浆倒入碗里,又滴入自己的。
“把你的血给我,或者喝了它。”肖渡观针管儿敲了敲碗边。
碗里有浑浊的黄绿的液体随着碗壁而颤动。
小白看了一下,伸手要接。
代绪一把抓住小白的手腕,夺下药碗,转头看像游荡,沉声说:“这一碗什么东西?要是喝死了怎么办!”
肖渡观将药碗拿过来,凄惨惨地笑了两声,言语里有藏不住的恶意。
“反正他进去了也不一定能活,不过是早死晚死一会儿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