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伊德看着法庭上急转直下的状况,心里暗道不好。
“罗伊德先生?”塞西尔看罗伊德悄悄离席,不知道对方要在这种紧张地时候去做什么。
罗伊德冲她摆摆手,躬身离开了座位,开门的时候异常小心,似乎是不想被太多人察觉——尤其是坐在第一排的那两个祖宗。
他离开法庭后走出去很远,直到找到一处足够僻静的角落才掏出电话。
听筒那边响了一会儿才被人接起:“罗伊德?是实验金额又不足了吗?”这人的声音醇厚得像是美酒,说话咬字都是不紧不慢地。
“还真不是……”罗伊德深吸了口气,“殿下还记得,我之前跟您提到过的那个名誉人驾驶员吗?”
那边低声笑了一下:“真是难得你这么客气。看来是他出问题了?”
……
自从法官的态度转变之后,正常审判流程推进的异常迅速,只有检察官不断地对证人和枢木朱雀进行发问,一切又回到了第一次审判时的情形,甚至还要更糟糕一些——最起码第一次审判时,还没有这些虚假的证人、证物来替他“认罪”。
法庭已经进行到“合议”这一步了,只等陪审团走完过场,商讨出结果来就可以给他定罪了。
他和他那位哑巴辩护律师也被带到了休息室里休息。
嘴里有些发苦。可能人难过的时候,连咽口水都是苦涩的吧。他的舌尖又抵到了那颗胶囊。说实在的,他应该把它吐掉或者吞下,这样这可胶囊就绝对起不了作用了,而他也可以在一切结束之后,真正闭上眼睛。
毕竟,这个世界……
——“这是因为你的坚持,而救下来的人。”
不知怎么的,他想起那个夜晚,站在他面前的人们。老者、青年人、孩子……像他们那样的人还有多少呢?
随即他又觉得自己有些好笑——就算他想坚持,也没有机会了。
这个世界之后又会变成什么样子?鲁路修和娜娜莉会不会在11区过得很好?北辰……北辰呢?她会怎么样呢?会和恐怖分子一起?还是会远遁他乡?她会……因此而难过吗?
他又想起那时他不愿意离开牢房,北辰气得跳脚的样子。
“你可真是不怕死,”他的律师终于在休息室,对他说了他们见面以来的第一句话,“这种时候还能笑得出来。换做是我——我就把罪名主动认下来,以活下去为条件,帮助他们去抓更多的恐怖分子……”律师说到一半又不说了,抱着双臂窝回椅子里。
枢木朱雀其实没怎么留意听对方说了些什么——他的注意力被律师的第一句话引走。
他笑了吗?
舌尖抵在那可胶囊上,把它即将滑进食道的轨迹截断。如果是北辰坐在这里的话,大概会不死心地叫他再等等。她虽然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人,但总喜欢先把所有能想到的方法都试一遍再说。
也是啊,还没有到最后呢。
这么想着,他把胶囊重新藏回了舌下。
再等等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