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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再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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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传到东宫时,谢文希正坐在太子谢渝的书案一侧,认真捧着《春秋史册》在读,待内侍汇报完,她放下书卷,饶有兴致地问道:“皇兄,你为何不愿娶她?”

谢渝哑然一刻:“如此明显吗?”

连你都瞧出来了?

江宁换了个慵懒的姿势斜倚在椅背上,点了点头,“皇兄莫非是嫌她军营出身?可那日我见她举止并非粗俗鄙陋之人。”

谢渝道:“你还小,不懂。”

“是因为嫂嫂吗?”

谢渝停笔,深吸一口气,不语,算是默认。

许是想起了不堪回首的往事,太子眼中蓄起了泪,眼目失焦,视野中一切都变得模糊,“江宁,你手中那杆笔,要握紧,孤将一切倾囊相授于你,等你长大了,用这半尺笔毫,去改变你的宿命。”

那年三月梨花雨,少女掌心合十,菩提树下许愿,十五岁的太子尚不稳重,他破了一贯恪守的君子礼节,送了一把伞去,跟她说:“小生谢渝,至死不渝的渝。”

最后,那个春日梨花白的姑娘形如枯槁,心如死灰,辞世前最后一句话是“来世不信菩提,不入皇家”。

至死不渝?

一枕黄粱罢了!

“你是天家的女儿,是身份最尊贵的公主,若连你都不得自由,遑论天下其他女子?”

谢文希目光停留在《春秋史册》的一页,开口道:“皇兄,江宁有一事不通,想请教。”

“何事?”

谢文希道:“俗言男欢女爱人之常情,那为何容不得男欢男爱,女欢女爱呢?”

谢渝一皱眉发现事情不简单,斜过身子看谢文希面前的书卷究竟是个什么内容,瞅了半晌没发现有什么问题。

他不信邪,干脆站起身走到谢文希身边抽走那本书,抖抖抖,确定她没在里面藏乱七八糟的东西,才将信将疑地把书还给她,顺便回答了她刚才的问题:“男女之合,为繁衍故,是以社稷有继,秩序有度,易之则天下大乱。”

谢文希眼珠一转,脱口道:“意思是,女子与女子之间互生情愫,也是人之常情,是吗?”

谢渝诧异地看着她,“你近日看了什么不伦不类的书?怎么问出这样的问题?”

谢文希伸出小手打了个哈哈:“没有的事,请皇兄解惑。”

谢渝清咳一声,板起脸,好让自己看起来有威严些,教诲道:“情爱本美好,无关男男女女,真挚的情意都值得被尊重。但,你说那样的,孤不推崇,也不会有任何一个朝代推崇。”

谢文希追问:“为何?”

她急切地样子令谢渝更加觉得有端倪,但还是耐着性子与她讲道理,“生而为人,多数人都是健全的,但有一些人不得上天眷顾,或目不能视,或口不能言,或耳不能听,或四肢不全,不能因他们有缺陷就不允许他们生存。同样的道理,多数人都是夫妻结合,断袖之癖,磨镜之好,虽少,但总是有的,他们与常人不同,可也不是他们的过错。但若这样的人多了,他们无法繁育子女,继而影响到人口和农耕,势必会破坏社稷安稳。”

“故而就把他们视为异类么?”谢文希柔声细语应和道:“江宁明白了。”

太子对她这副恭谨的模样嗤之以鼻,将理好的纸张与册子规整妥当,归置在案面上。

谢文希凑过去,翻着看了几眼,“舟楫署,衍支山。”

宣元帝命工部督建衍支山行宫,以备他颐养天年,所需木料石瓦均从东百越一带往庸都输送,经河州路段河道淤堵,今夏末又突发山洪,沉了两艘往衍支山运送金丝楠木的船,太子派人去查,劳动了周边七个县的衙门打捞,竟连块木屑都没找到。深究下去,竟发现不仅这批金丝楠木无迹可寻,连户部与舟楫署上报说沉了的那两艘船只都未登记造册。

这帮人已经如此胆大妄为,竟公然造假账贪敛国库之财中饱私囊。

再往下查,上报沉船的舟楫令周永禄原本只是河州一布商,大澟有律例,商籍者不得从政。但有一条出路,叫“捐官”。

大澟与北雍打了十几年仗,农税覆盖不了这么大的支出,于是朝廷允许商人向朝廷捐纳钱物,换得一官半职,提高自己的社会地位。但有政策就有漏洞可钻,捐纳的财务到了国库,叫捐官,若钱到了别个人手里,那就叫卖官敛财。

这个周永禄,就是向朝廷孝敬了一大笔钱,才做了舟楫令,而这笔钱并未入国库,追查这笔钱的去处,流向直指祺王谢渲。

谢文希凝想片刻,“祺王哥哥最重名声,将清誉看得比什么都重,应当不会做卖官敛财的事。”

太子有心考她,道:“那你说说看,此事谁会做?”

谢文希踱了两步,道:“那便是德妃与姚崇山了。”

德妃姚霁月是祺王谢渲生母,其父便是督建衍支山行宫的工部尚书姚崇山,其兄姚霁风,姚霁云分别在国子监和工部任职。

霁月清风,好名字,真讽刺。

“德妃野心昭昭,在内图皇后之位,在外,欲叫祺王哥哥取东宫而代之,拉拢人心所需钱财颇巨。”谢文希手指点了点太子手中的账目,“祺王哥哥不参与其中,可未必不知情。”

太子心想自己的苦心教导还是有成果的,感动得涕泗横流,“接着说。”

“德妃身在后宫,要做事,外头需要人中间人,得来的钱财也得寻了名目来头才好为己所用,工部尚书姚崇山老家可是有两家钱庄罢?”

谢文希执笔,铺了张宣纸画了几笔,“德妃要与人通消息,再由姚家人将白身安排进官署,所得财帛要入钱庄洗白,如此繁杂的动静,若说祺王哥哥不知,连我都是不信的。”

太子赞许点头,他追查后宫收受贿赂扰乱朝堂的事已久,如今是发难的时候了。

谢文希又道:“姚崇山督建的衍支山行宫未竣工,此时或许不是动姚家的好时候。”

“还建什么行宫!早年的赤字都未填上,宣平侯打仗的粮草五六成都是军屯上垦出来的,行宫的工期还是后延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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