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天河道:“家里有两个男孩。”
原本林奕也有一份相同的成人礼,这两份算是宇宙级限量版,至于为什么林奕那套已经被彻底遗弃了……
“二型舰只用了两年。他哥哥婚后几乎不再出行太空,他就用他哥的。后来米克出事,沧澜舰也变得敏感,就彻底停用了。”
梅里不知道自己应该作何感想。
跟鹿天河攀谈的这段时间,所得知的一切让他雪上加霜。
甚至意识到,如果巫诺想要离婚,自己应该可以坚持或者拖延一阵子,但如果鹿天河也施压,那么他毫无办法。既然换了人,那么希斯兰地面也不会继续在意这段婚姻了。
好像只有他在意。
唯一所幸的是鹿天河当下没有表态。
他为什么不表态?
“有什么心事吗?”鹿天河注意到他心不在焉,注视着他道。
他当真是一位温雅有礼的长者,阅历加身,有威势但不慑人,自带信服力,也莫名令人在这里有倾诉的欲望,他仿佛能够包容一切事情。
难怪鹿商白跟他关系和睦,是父子,又像是朋友,几乎无话不谈。
但梅里不会在这里无话不谈。
他只能含蓄地试探询问:“您会想起他曾经经受的苦难吗?”
——还有带给他苦难的人。
“会。”
但是……
“你所说的苦难真的是他的苦难吗?”
……
会客舱室内重又恢复宁静,那份沧澜舰的工程图仍然摆放在几台,旁边还多出了一份签下的合同。
梅里离开,林奕应该要送送他,没有立即到会客厅来。
墙角有几盆盆栽,是从外星移栽来的,但长势堪忧,到底还是本土环境更适宜。
梅里,合同的签字栏用希斯兰语签下了名字,字迹修劲有力,字体甚至也是希斯兰人惯用的一种,看来是有特意练过。
据说他是一个自小在希斯兰长大的地球裔。
可是,布烈文荒星如今在他的名下。
布烈文……这是一颗神秘而危险的禁星,几十年来从不对外公布所属,也无人知晓内幕。再加上这里军事系统完备,只要一有外来入侵立刻便会被截杀。
如果不是巫诺落在布烈文养伤,或许到现在也没办法知道这私人禁星已属于梅里了。
但鹿天河知道这里的来历,甚至包括布烈文计划的工期,他与布烈文也颇具渊源。
他独自默了良久,直到通讯响起,传来一道清凌的嗓音,大概因为伤病而带些沉闷。
【爸爸。】
对方道:【梅里今天来见你了是吗?他昨天跟我说了的。他刚刚又说他要回来了。】
“连这也告诉你了?”鹿天河忍俊不禁。
他笑,巫诺却不理解,继续说:【这怎么了?我又不是联姻的小公子了,又不搞敌对。】
“这跟敌对没有关系。这是一种态度。”鹿天河不便明说,但先行提醒他,“梅交易看来心情不好,估计受了刺激。”
【真的吗?我看他这几天心情比之前好多了,都不装高冷了,人也好说话。】
鹿天河笑而不语,再关心了他的伤势,絮叨了一番便挂了,等巫诺养好了再去看他。
但在挂断通讯之前,他像刚见到梅里时确认梅里的名字一样,这次也同样明知故问,向巫诺确认说:“之前那个男生,叫元杞是吗?”
巫诺满头雾水,但也承认下来。
可是他不想跟鹿天河谈有关元杞的事,在任何人眼里他都要保持对那段婚姻的漠视,饶是他最亲近的父亲也不能得知真相。
因此巫诺哔哔叭叭说起了之后一起去洛菲尔星的安排,鹿天河却打断他,劝慰他好好休息,先不要操心。
巫诺还不知道他们没有离婚,不过也快了,更何况……
挂断之后鹿天河摇头,喃喃般自言自语:“也离不掉了……”
外边林奕还没过来找他,这么长时间了不应该,如果不是在谈公务,那就是两位交易官还在外头“雄竞”。
感情确实是不可琢磨的事。
作为父亲,鹿商白的异样瞒不过他,他甚至瞥见过鹿商白身上落下的欲痕,但只瞧见一眼便被鹿商白察觉,然后遮掩过去。
尽管鹿商白蛮不在乎地表示,只是履行婚姻义务,仅此而已。
他的所有失落他都记得。
——他看到过一个相框,还有相框里面保存的相片,应该是通过数字手段复原的。
至于林奕……
那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而这些年来的蛛丝马迹告诉他,有人并没有死去。
剪不断理还乱,他的三个儿子,三个不同类型的儿子,亲子、养子还有儿婿,关系是如此地复杂啊,料不准会爆发出什么……
但到现在,元杞的出现又让事情变得简单。
如果梅里是元杞的话,那么关系已经注定,或许这其中会再有拉扯,但结局却不会再有其余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