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家那些事儿,宋晟多少还是清楚的,如今相争的局势,改完后的遗嘱怕是会让内部矛盾愈演愈烈。
盛齐林点头,“我虽然病了很长一段时间,但家里的事我都是清楚的,有些孩子做不到的事情,就让给其他孩子做吧。”
之前总有些长子情结,扶了盛群上位,后来也就顺理成章的教导盛锦天,但盛家走到如今这个地步,盛齐林还是痛心。
他一手创立的事业总不能败在一个人手上,他知道家里有更适合的人,也很早就有了改遗嘱的想法,现在终于迈出了这步,怕再晚,就来不及了。
律师认真听盛齐林的新遗嘱,录视频做公证。
其实宋晟也看的出盛家几个孩子的资质,所以对盛齐林要另立继承人这件事也很理解,但后面的有些交代,让宋晟惊讶,“你真的要这样处理吗?”
“我欠的太多,这些补偿太微不足道,至少能保证他以后衣食无忧,也不用受家族纷争侵扰。”盛齐林执意如此,宋晟也不能多说什么。
弄完遗嘱,随后盛齐林又说,“年轻时那纸随口定下的婚约,我知道锦天不够争气,你也不愿意把阿韫交到这个是非之地。说到底,阿韫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婚约的事,是我们两家没有缘分。”
宋晟今天来探望,其实并没有想现在就提起解除婚约这件事,面对病情加重的盛齐林他也实在不忍心提起。虽然从前也开过玩笑,但大家都没当真。
倒是盛齐林在病房里虚弱的说,好像生病的时候想了许多,忽然就想通了很多事。
这个提议令宋晟有惊讶,却也的确合他的意,他点头应下。
探视时间不能太长,医生和护士重新给盛齐林调整机器,宋晟和律师一起出去。
门外,宋知韫已经从沈见微办公室离开,坐在长椅上静静等着。
看宋晟出来的神色不佳,宋知韫赶忙上前扶住,“爷爷。”
“回家吧。”宋晟就说了这一句。
宋知韫点头,扶宋晟上车。今天开车的是宋晟的司机,宋知韫陪宋晟坐在后座。
“阿韫。”宋晟叫她,“今天几号了?”
宋知韫打开手机查看,“今天已经农历腊月十六了。”她忽然想起,今天是原本祝砚安说要回京城的日子。
祝砚安离开医院后去了哪里,他没和宋知韫说,这会儿宋知韫有些担心走神。
“你去见小沈了,她说老盛病情怎么样?”宋晟再次开口将宋知韫的思绪唤回来。
“还和以前一样。”看宋晟有些欲言又止,宋知韫又问,“盛爷爷和您说了什么吗?”
宋晟看着这个自己从小教养大的孙女,又想起那份遗嘱的内容,“既然宋家和盛家的婚约已经解除了,盛家的人就少沾染吧。”
宋知韫不解,就算没了婚约,两家这么多年的交情,爷爷也不至于说出“少沾染”这种话。
“盛家有风雨,你和阿念在公司做好自己的事就好,不要给自己招来无妄之灾。”
盛齐林新选的那位继承人是很不错,但能不能压住盛家这么多方势力,宋晟也难说。
爷爷眼神难得严肃,宋知韫把话记在心里。
将爷爷送回老宅,宋知韫连饭都没留下来吃,就给祝砚安打了电话。
“阿砚,你在哪儿?”
“回画室了,怎么了吗?”大概是被风吹了一会儿,祝砚安的嗓子听起来有点哑,被宋知韫很敏锐的捕捉到。
“听你的声音像生病了?”
有吗?连祝砚安自己都没察觉到,只是觉得出去一趟有些困倦。
“你待在画室,我马上就过来。”
宋知韫电话挂的快,没给祝砚安再说话的余地。
等她开车到画室,天已经黄昏了,余晖映在画室老旧墙砖上,宋知韫敲了几遍门都没人应。
从门口的花盆里掏出备用钥匙,她开门直奔二楼,发现祝砚安只是在沙发上睡着了。
她松了一口气。
轻声走到祝砚安面前,学着祝砚安平常照顾她的样子,拿起旁边的毯子盖在祝砚安身上。
不小心碰到祝砚安露出的双手,宋知韫感觉温暖的不正常。
想起刚刚电话里的沙哑嗓音,宋知韫摸了摸祝砚安的额头。
好烫,她一下缩回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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