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假模假样走程序说了几句,“算了算了。”“行了。”“都少说了两句。”
手机上代表时间的数字跳动。
秦子率提着校服外套起身,没看其他人一眼,“没我的事了吧,回去睡觉了。”
他穿梭在楼梯之间,学校主楼是一栋巨大的欧式建筑,不管是教室还有宿舍都在建筑内,甚至上体育课也是在专门的体育室。平日里学生只要不是刻意出楼,连太阳都不会晒到。
秦子率回到宿舍一开灯,就见宋呈双手环胸靠坐在床上,背靠着堆叠起来的被子,正在闭目养神。
而另一位,只能看到被子小小扁扁的鼓包和露在外面柔软的黑发。
和往常咋咋唬唬,不到熄灯那一刻都要围着宋呈不停转的样子实在截然不同。
枣芩对宋呈的心思,整个b区无人不知。上下课无孔不入地刷存在感,有人在也毫无收敛的厚脸皮。
被这种人缠上实在不是什么好事。
秦子率幸灾乐祸地扯着嘴角,眉眼带着一股不怀好意的笑意,他随手关上门,把手中的水瓶扔到自己床上。
是枣芩对面的床。
他双手插兜,闲庭信步来到了宋呈面前。
宋呈察觉到他的存在掀起眼皮,秦子率见状,抬抬下巴示意枣芩,神色揶揄,用嘴型问:“干了吗?”
“你有病就去治。”这恶意满满的口型让宋呈脸上表情变了几变,他瞥了眼枣芩,皱着眉骂了句。
秦子率倒是不在意,甚至觉得宋呈的反应有些平淡了,他吊儿郎当评价:“脾气真臭。”
转而两步坐到了枣芩床边,他坐下的力度太大,毫不在意睡在床上的人是什么感受,枣芩的床都颤了颤,“人家芩芩这么贴着你,都多久了,投怀送抱的,你就不心疼心疼……”
他嘴上随意说着调侃两人的话,视线来到话中的主角,连对面的宋呈冷笑着说的“那么喜欢你自己去心疼。”都没回应。
枣芩背对着他,只能看到柔软的乌发,与一点雪白的后颈。
因为他到来刹那间的重量压在被子上,不知怎么的就掉了下去点,那片白皙彻底露了出来,白净纤薄,肩膀上黑色布料白色蕾丝组成的吊带都宽宽松松落在脖颈上。
上铺的阴影中他皮肤细嫩得不像话,光看着好像都丝丝缕缕在往外冒着香气。脊骨伶仃漂亮,再想往下看,却已经被被子遮住。
秦子率应该厌恶的,同宿舍的男生穿着怪异的服装,不知道在他不在的时候干了什么恶心事。
可此时,他凸起的喉结不受控往下压了压,深绿色瞳孔放大,脑袋都快探过去了。
关门声响起才把他注意力拔出来,他本来在说什么自己也忘了。
缩头乌龟枣芩听到声音抬头去看,见宋呈没了人影,轻轻舒了口气,也不在乎他为什么出去。
视线一抬,他与侧坐在他床上的秦子率对视上。
之前并没多跟秦子率交流,他们不是一个班,学生会整天忙得很晚才回来,再加上刚刚帮他说话,枣芩对他的印象还不错。
枣芩裹着被子坐起来,只露着一张水灵灵的脸,眼旁鼻尖的皮肤都泛着粉,一看就是哭过。
他抬着浓长的眼睫,认真说了句:“谢谢。”是在为秦子率刚刚帮他说的那两句道谢。
在秦子率眼中,简直乖得要命,跟个小兔子似的,他一时间都忘记了呼吸。
他罕见的没有接上话,直勾勾盯着自己小室友的脸蛋。
小室友似乎疑惑自己为什么那么看他,好奇歪了歪头,语气含糊,“你一直看我干嘛?”
人面对心动的对象时,被对方注视着,会想要闪躲。
秦子率这一刻才知道。
他偏开视线,吸了口气,心里说了句“卧槽”才再看向他,“没事,我就看我不在的时候他有没有欺负你。”
秦子率说这话的时候半点心虚没有,因为他以前就把枣芩当个好笑的笑话,偶尔调侃几句他和宋呈,但并没有对他说过什么不好听的话,反而还拿腔捏调地喊过几句“芩芩”。
此时装起关切来,也不别扭。
他以前都没有认真看过枣芩,谁知道这么乖,这么漂亮。之前偶尔听说枣芩脾气坏,现在想想也是谣言。
宋呈那家伙眼睛挺瞎的。
被人关心的枣芩却愣了,他眼睛眨了好几下,才抿着嘴巴,小声说了句:“我没事。”
被子里的手摸上膝盖,受伤的地方立马泛起密密麻麻的疼,连带着心脏,也有点点疼。
被这么对待,哪怕有理由心里也是有点委屈的,枣芩很努力把它们都压下来。
他睫毛颤了颤,垂下了脸。
突然额头被手指碰了下,枣芩抬起头就见秦子率凑近些,张扬又很浓烈的面容就在眼前。
他皱起眉头,看起来有点凶,“真被欺负了?”
像是站在他的角度,因为他被欺负而不爽。
枣芩和他根本不熟悉,按道理来说不应该这么快放下防备,但可能在他家里发生这么多事,在他被扔在地上,膝盖受伤之后,他是唯一一个关心他的人。
被子底下的手捏着想要控制自己,可是他眼底忍不住发酸,一瞬间就觉得可以和秦子率诉苦。
他幅度很小的点了下头,不敢抬起来,怕看到别人关切的眼神,眼泪就控制不住掉下来。
“卧槽。”秦子率哪里能想到宋呈真欺负他了,之前宋呈怎么凶,都没有把枣芩弄得这么委屈过。
“他把你怎么了?说难听话了?”
看枣芩的样子,不像是受伤。
枣芩摇摇头,他伸出胳膊扯住被子,细白的小腿从被子底下钻出来。
腿肉弧度圆润,脚踝轮廓分明,就连脚背的弧度都好看的无可指摘,像是艺术品,和秦子率自己的竟不像同一个物种。
枣芩抬起琥珀色湿漉漉的眼睛,像是找到了信任的人告状,委屈极了,“你看看,我的腿……”
……
秦子率鼻子一热,连忙伸出捂住,但已经来不及了。
猩红血液滴落到枣芩的小腿上,仿佛红宝石掷于雪白的绸缎上,红得刺目,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