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这样一天天过着,学生们的相处也逐渐融洽,虽然总是少不了张永思到处惹事的小报告。
转眼间,学堂就开了五年。
学生们知识也贯通地差不多了,先前老是打架的温雅、杨朗、张永思三人如今也都成长迅猛,尤其是温雅,在这学府内,杨朗、张永思、林轩三人有时还会争争第二,而她每每考试都是第一,是名副其实的令堂内学生望尘莫及。
这期间,楚婉也查看了往年科考学子的水平,在她这里,这四人是完全够格了。也正因如此,楚婉这几日才显得格外忙碌,又是去询问参保方法,又是去打听具体地点,回来后还要给学生们提供备考建议……
光是想着,楚婉就有些窒息了。
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就要赶路去考试了,楚婉省吃俭用总算是把赶考所需都准备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备考和打探消息了。
想到这,楚婉便快步回了学堂。这几日学堂没设具体科目,所有讲堂都是开放的。每每走进去,都能听到读书声和理论的争吵声。
学生们正吵的不可开交,楚婉静坐着听了一会儿,等大家都争出个所以然来,才缓缓制止。
“大家的思路都很新颖,尤其是温雅的观点。”
对于这个点评,大家已经见怪不怪了,甚至还常常戏说,温雅姑娘,平日里不是在被先生夸奖,便是在被先生夸奖的路上。
楚婉垂眸,在众人蛐蛐声中望了几人的课业,随后接着点评道:“温雅的思路虽然新颖,但却没有具体的实施方案。这点,杨朗就比较踏实一些。”
旋即,大家的蛐蛐声更大了。谁人不知在楚婉这里,温雅向来是第一的料子,莫说齐平,第二连她的影子都追不上,何况是如今比她好的一方面?
闻声,一个穿着粗布衣裳少年郎赶忙行礼,“先生秒赞!”
杨郎虽然还穿着与儿时款式相差不大的衣物,但周身气质却浑然大变。如今他已长开,骨相柔美,倒真有几分书生气概。
“你不必谦卑。”楚婉翻着书册,向他颔首:“我翻看了你们的课业,大家其他方面都很不错,唯有策论有些问题。”
说着,楚婉便心中唤着系统帮她查一查历年科考策论题目和三甲答卷来。
“这样吧,后面几日,我都会拟几篇策论题目,让你们答疑。”说完,楚婉又交代了几句,皆是些参与科考要注意的事情,但说着说着,楚婉的面色变得凝重起来。
她看向温雅,目光迟疑,有些不知如何开口,“只是今年考举与上次一样,女子…不能参加……”
此话一出,学堂内又是一番寂静。温雅低着头,一言不发,楚婉瞧不见她的神色,也不好说些什么。
良久,堂内响起几个姑娘的笑声:“不就是这群眼瞎的不让我们参加嘛,有什么大不了的。老娘赔他耗,就不信老娘一次都参加不了!”
闻声,张永思也发话了,“那我便先替大家试试水!”
姑娘们又响起盈盈笑声,“你可别被他人试了水了!”
几方很块打成一团,楚婉又与大家谈论了一些注意事项,便匆匆回了书房。她翻箱倒柜翻出了一堆笔墨书策,还有系统整理的往年书策题目,用来拟一些题目。
说实话,楚婉虽广读诗书,但因为女子身份,也确实没有参与过科举,这些题目琢磨起来确实头疼。
虽然头疼,但在系统的帮助下,她还是拟出了两篇。见天色不早了,楚婉便准备出门,去集市将东西印刷出来。
又是一年秋风萧瑟,楚婉裹着针织外袍,停在河边。
方才静了一会儿,楚婉便瞧见不远处的雀桥边上立了一道身影。
这人着一件粉袖长衫,手持一把桃花伞,发髻挽鬓。她迎着微弱的月光,面庞忧虑,似是思绪万千。
楚婉默了片刻,还是忍不住上前,轻唤道:“阿雅。”
闻声,温雅顿了顿,转过身来,眸中竟充满了泪,一动不动望着楚婉。
“先生……”刚唤了一声,她的泪如雨下,滴落在桃花伞柄上。
温雅没想到会落到这番场面,赶紧擦拭脸庞,但泪却愈加糊满了她的整个眼眶。
楚婉心中一阵酸涩,她叹息一声,轻声道:“阿雅,何苦呢?”
“我…我就是不甘心。”温雅捂着脸道:“上一次也是这般!他们不让女子进场,考后,我也安题写了篇文章递给张大人过。他将此呈上,分明也表明我早该可以考中的。”
温雅撑在桥边,泪珠止不住得下落,“当时,留给我的一句话是,可惜了,是名女子,不然解元就另有其名了。”
楚婉便静静望着她,望着这个当初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