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浅想起京都城的麻烦,略有些气馁。
她抬手去用力揉捏宋十安的脸:“要担心的应该是你才对!你与我不声不响地成了婚,要如何与你父母交代?还有京都城那些爱慕你的女子、连同那位皇太女,会轻易放过你吗?我可事先告诉你,休想让我忍气吞声、委屈求全!”
宋十安拉她骑坐在他的腿上,揽着她的腰道:“若夫人与我在一起,便要忍气吞声、委曲求全,那我这个夫君岂不是太差劲了?放心,我就早把你我成婚的事告诉家里了。早前还请友人对外宣告,我已寻到此生钟情之人,至死不渝。”
钱浅诧异地问:“何时的事?”
宋十安说:“让友人对外宣告的信是从山寨回来后送出的,咱们去衙门登记成婚的当晚,我又给京中去了两封。所以现在满京都城都知道,我宋十安已有夫人了,还对夫人痴迷得要死要活。”
他笑容坦荡,眼底璀璨生光,温和如春日暖阳。
钱浅的心反复融化,嗔笑道:“堂堂侯爷也不知羞,不晓得外人要说我是个怎样的狐狸精呢!”
宋十安啄了一下她的嘴唇,“我知你不喜引人注意,所以只告诉了你家里人,没有对外说你的身份。不过咱们总要把婚事办了,即便你想藏,也是藏不住多久的。”
钱浅嘟起嘴,“不办不行吗?我又不在乎那些形式。”
“可我在乎啊!我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夫人。你难道不想当众给我个名分吗?”宋十安佯装委屈,把脸埋进钱浅的胸口。
钱浅不禁脸颊热度飙升,使尽推他的头说:“好吧好吧!办就是了。”
宋十安却故意压了压才抬起头来,诧异地问:“我倒觉得你近来总算长了点肉,却不知这里也会跟着变大吗?”
钱浅羞红了脸,拍打他的肩,“讨厌,放我下去。”
宋十安目光灼热,里面夹杂着缠绵的欲念,“不放!为夫好不容易养出来的,凭什么放?这羊排烤的我手都是孜然味儿了,当然要好好检查一下,是不是真的长肉了……”
钱浅全然被他禁锢环住,无处可逃,无处可避。眼前是他放大的俊颜,鼻息间是他湿热的呼吸,越来越近,随即唇上便有了柔软温热的触感。
他压上她的唇,长长的手指在每日的重复练习下,早已能熟练剥开她的衣裳。
温热的掌心带着薄薄的茧,顺着肌肤纹理一路向上摩挲,微微的磨砺感带给人触电般的颤栗,顺着毛孔传进四肢百骸。
宋十安轻柔地将她放躺在床上,亲吻着她的脖颈,迟疑地问:“真的不用相思套么?我真怕你会有孕。至少这三年,我不想你身体再有半点损耗,待你养好了身子,咱们再考虑孩子也不迟。”
“我至今连月事都没来,说明没排卵了,怎会有孕?医士不也说,我血虚体寒,难以有孕么?何况你每次都……不出在里面,就安心来嘛!”钱浅媚眼如丝,姿态如桃夭柳媚,勾人极了。
宋十安轻轻咬了下她的唇,“明明就是个小狐狸精……”
钱浅吐气醇馥若兰,“勾走你的魂儿了?”
宋十安一寸寸亲吻啃咬着,“岂止是魂儿,人给你,心也给你……一切,都是你的……”
烛影摇曳之下,人影交叠缠绵,旖旎销魂之状,无可比拟。
*
钱浅在回京都城的路上来了月事,距离上次月事已差不多有五个月了。
徐芷兰给的药在地震时弄丢了,好在不知是最近温补的好,还是因为阴阳调和,这次月事几乎是她此生以来最为轻松的一次。
虽然还是疼的,但比起以前疼得要死要活,只能靠吃药丸让自己睡过去,这次简直可以算是上苍大发慈悲了。
尽管如此,宋十安仍旧脱离了大部队,强按着她在驿馆好好休息了两日。
这些天她已经够脸红害臊的了,先前从巴西郡赶回边城大营时,宋十安还如是翩翩君子的模样,只是同乘一匹马,下马后便攥拳伸臂让她扶着下马。
如今可好,他怕她冷,雇了马车与她一起坐车不说,还会给她捏肩揉腿,每次停下还必要亲手把她抱下马车。
开始将士们还只是偷偷窃笑,见宋十安丝毫不以为意,干脆正大光明调侃起哄了。
钱浅羞得厉害,有次想绕到另一边自己跳下车,宋十安便要喝那几个看笑话的将士去跑圈。钱浅为了看热闹的将士不受罚,还是乖乖让他抱下来了。
短短几日,同行的将士们私下里开始管宋十安叫“妻迷侯”了。
驿馆休息的两日,宋十安更是连床都不让她下,喂水、喂饭、揉肚子,还外加哄睡服务,钱浅觉得她就算是四肢瘫痪了,估计也能活得挺好。
马车而后追上大部队,已距京都城不远了。
宋十安又带她先行一步,将她送回了家。
知道她快要回来了,钱绵绵与夏锦时没去铺子,就在家等着。
钱绵绵一见她就红了眼:“姐姐!你怎么去了这么久,我好想你啊!”
夏锦时则压着喜悦责骂道:“刚开始来信还频繁些,后来两三个月才来一封,真是把心都玩野了哈?”
宋十安知道她们有许多话要说,识趣地先回宋公府去见父亲、母亲,打算先稳住父母的态度,再带她来见。
裕王定了酒楼,为钱浅接风洗尘。
钱浅挺惊讶,裕王竟没有着急与绵绵成婚。一问方知,因为她先前曾随便提过一嘴,要绵绵十八岁再成婚,而绵绵也希望成婚时钱浅在场,所以裕王真的在与绵绵一起等她回来。
裕王如此尊重绵绵的意愿,着实令钱浅感到欣慰。
钱浅正听夏锦时说着,云王和姚菁菁已然在初秋时完婚了,便听到敲门声。
一开门,却是姚菁菁和徐芷兰。
“啊啊啊啊啊啊啊!真的是你!”
姚菁菁惊喜尖叫,抱住她直蹦跶:“乐师跟芷兰说看见你回来了,芷兰便急着拉我来瞧。我上楼时还不敢信,想不到真的是你!”
钱浅笑着拍了拍姚菁菁的背,“稍稍收敛点儿。你现在可是王妃了,不怕叫人笑话?!”
姚菁菁松开她,“我才不在乎呢!有王宥川在旁边衬托,我再举止不妥也总比他强上百倍!”
徐芷兰本就眼睛泛红,见钱浅朝她张开双臂,眼泪一下子就涌出来了。
钱浅有点不知所措,赶紧递上帕子,抱住她拍了拍,“芷兰,好久不见,我寄来的曲谱你可喜欢?”
徐芷兰抱她抱得很紧,轻声呢喃道:“喜欢,很喜欢,特别喜欢。”
钱浅附和道:“那,回头你弹给我听。”
徐芷兰这才放开手,笑中带泪道:“好,我弹给你听。”
二人落座,姚菁菁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先跟我们说?”
钱浅只得说:“今日下午才刚到,打算收拾妥当就去见你们的。”
姚菁菁道:“你该先来封信的,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是想给我们个惊喜不成?”
钱浅笑了笑:“是呀!”
姚菁菁又追问:“都去哪里了?好玩吗?”
钱浅道:“去了西蜀很多地方,与大瀚很不一样,还挺有趣的。”
徐芷兰一惊,急急开口问:“西蜀?那可有赶上西蜀地震?”
钱浅顿了下,如实道:“嗯,赶上了……”
徐芷兰吃惊地追问:“伤到哪里了?可有治彻底?”
钱浅解释道:“我没伤着,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么?放心吧!”
姚菁菁却不依:“明日你来云王府,我叫太医好好给你瞧瞧,可别留下什么病根儿了!望尘表兄出使西蜀也赶上地震了,伤得不轻,回来养了好几个月呢!”
钱浅怔住。
她知道他受伤不轻,却不知伤得这般重。醒来后的那段时间浑浑噩噩的,也不想见他,因为想绝了他对自己的念头,连他走也没去送。
“想什么呢?”姚菁菁在她眼前晃晃手,又说:“对了,回头等你空下来了,咱们一起去看看望尘表兄吧!”
钱浅心里有些复杂,“呃,他的伤到现在还没好?”
姚菁菁神情诧异:“你该不会还不知道吧?宁亲王殁了。”
钱浅一惊:“什么?何时的事?怎会如此突然……”
姚菁菁解释道:“两个多月了。不知是怎么回事,这次游历回来就病得很重,太医也没能瞧好,没多久人就没了。望尘表兄伤心欲绝,成日把自己关在府里,也不去上值了,还拒不见客。我跟王爷去了好几次,连门都没进去!”
姚菁菁并未察觉钱浅神色复杂,继续道:“你跟他关系不错,又这么久没见了,说不定他能看在你的面子上见客了呢!”
钱浅心中五味杂陈,她大约明白沈望尘为何如此崩溃。
他一直想要向母亲证明他的价值,证明他不是个错误。可如今宁亲王死了,他所做的一切还有何意义呢?
可她去见他能做什么?
无视他先前的所作所为,去鼓励他走出阴影?
想起沈望尘囚禁她、逼迫她,甚至用绵绵和宋十安的性命威胁她,她觉得自己做不到。
而且她也不愿再给他错误的信号,让他觉得她还关心他、在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