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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偷风不偷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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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钱浅随着商队启程,慢慢悠悠向西蜀而去。

她总算见识到了蜀道难。先前觉得马车就够慢的了,一天跑三百多里就够慢了。如今商队拉着货物,缓缓行驶在蜀道之上,每日顶天只能走两百里。

所幸她也不着急,用“逍遥”的名号收了小姑娘这个临时小徒弟,每日安静地教她弹琴。

商队歇着的时候,二人的琴声便成了最好的消遣。

西蜀的治安比大瀚是真的差远了,商队行驶了七八天,就遇到了两处拦路要钱的。

钱浅早早把夏锦时送她的匕首挂在腰间,她的折叠匕首也一直绑在袖中,还把沈望尘给她的迷药倒了一些在帕子上,折好放进荷包里,以备不时之需。

好在商队显然常走这条路线,不知要花多少钱,反正送上一份“礼物”,就会被安全放行。

钱浅开始庆幸跟着商队一起走了,虽然慢些,但的确少了许多麻烦。而且商队会计划好每天走多远,可以在哪歇下,她什么都不用做,只是看看风景、教教小孩儿,每日悠然自得。

一路整整走了十几天,终于到了归化郡。

商队交割货物,钱浅便准备与众人告辞。小姑娘哭得稀里哗啦,不让她走,又说可以带钱浅在归化郡逛一逛,吃些好吃的。钱浅见孩子哭得厉害,只好答应再陪她一天。

小姑娘的父母都觉得钱浅人不错,一路上除了乘坐了他们的马车外,食宿都坚持自己来,还时不时负担饭钱,又常给孩子买点心零嘴儿。她还会给大伙弹琴解乏,女儿在她的教导下,也喜欢上了弹琴。

两口子担心她一个人在西蜀会遇到麻烦,就拜托了他们去安汉的商队朋友,请朋友顺路捎钱浅一段。

钱浅陪小姑娘玩了一天回来,才得知夫妻俩又帮她安排了行程。她难以推拒他们的好意,只好又陪小姑娘玩了两天,然后跟着去往安汉的商队走了。

*

吕佐卡着钱浅换商队的时机,成功将孙烨甩下。

先前的商队还停在归化,孙烨并不知道钱浅换了商队,还在傻乎乎地守着那个商队。吕佐却已经跟着钱浅所在的另一个商队进发了。

因为钱浅先前也有窝在客栈不出门的时候,孙烨就没在意,直到三天之后商队完事儿返程,他才惊恐地发现钱浅不见了。

孙烨吓傻了,拦着那个商队追问钱浅的下落。

那对夫妻原本还当他是坏人不敢说,孙烨干脆说她是大瀚朝安庆侯的未婚妻,因为跟侯爷闹了脾气离家出走,侯爷不放心派他一路暗中护送。

他又拿出了宋十安亲笔信,那信原本是宋十安为方便他在外行事用的,上面加盖了安庆侯印,那夫妻俩才信了。

夫妻俩万万没想到,安安静静、毫无架子的钱浅,竟是位侯夫人,赶紧跟孙烨交代了他们拜托朋友的商队捎钱浅去安汉了,已经走了两天半了。

孙烨策马狂追,与在驿站停下歇脚的商队擦身而过。他三天就赶到了安汉,却不见商队的踪影,急得给宋十安写信,说跟丢了钱浅。

钱浅在两天后来到安汉,为了避免再发生被人“好心安排”的事儿,立刻就跟商队告辞了。

她找了间客栈落脚,随后出去闲逛,还打听了一下车马行的价格,又问了问行程安全问题。

车马行的人说乘坐他们的马车是完全不用担心安全问题的,但价格会比大瀚贵上一些。

钱浅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就想多问几家比比价,反正也不着急走。没想到问了两家都是一样的价格,看来西蜀路不好走,车马费就是会比大瀚高些。

她在客栈住了一晚,吃完早饭正想随处逛逛,不料昨日问过的一家车马行的人恰好偶遇她,说今日有闲车,若她立刻就走的话,只需付五成车费,但只限今日。

钱浅原本打算在安汉住几天再说,因为安汉就是西蜀的国都,是西蜀最大的城池。可既然遇上“特价”的时机,白捡的便宜不占白不占,于是立即收拾了行囊,去往最终的目的地,巴郡。

天上掉下的“特价”自然是人为的。

车马行的人并非“恰巧偶遇”钱浅,而是一直蹲在客栈门口守着她。只因吕佐意外发现孙烨在安汉寻人,立马给车马行塞了钱,让他们主动去跟钱浅说减价,但要说服她立刻就走,不论她去哪,车费他都会补上双倍。

可怜孙烨好不容易找到了那姗姗来迟的商队,却得知钱浅前一日刚到安汉就与他们告辞了,并未说要去哪。

西蜀国的客栈驿馆十分杂乱,并不会认真做客人入住登记,还有许多普通人把自家宅院分出两间给来往行商之人落脚,以此增加收入。

西蜀人说话口音与大瀚不近相通,孙烨听他们说话都费劲,找人更是难如登天。

他本想求助当地衙门,但西蜀只是大瀚的邦国,虽然向大瀚纳贡,可政权却是完全独立的。大瀚安庆侯的信在大瀚各个州府的衙门都能好用,却无法在西蜀国起到半点儿作用,把他愁坏了。

钱浅的这个车夫是个十分健谈的人。她问上一句,车夫便可以滔滔不绝说上许久,她再随口搭一句,车夫便能说得口干舌燥,两个水袋的水都不够喝。

马车比商队行进的速度快多了,安汉到巴郡直线距离并不远,但因山太多,经常需要绕山而行,时间就长了。有这样一个健谈的车夫,了解西蜀的风土人情,十分解闷儿。

钱浅还挺乐意听车夫说话的。虽然这里与她前世所在的世界不大相同,语言也近乎算是换了语种,但奇妙的是,西蜀的口音与那一世川渝地区的口音却十分相似,故而她听西蜀话并不难。

她猜这大概就是一个平行世界,同样的星球、同样的生物进化,因某些物质和事件的不同,进而产生了不尽相同的社会进程演变。虽然语言和文字演变有所不同,但口音居然会相似,让人有一种奇妙的亲切感。

她在车夫的口中得知,西蜀国历代国主都是女子,所以实行的政策、刑罚也比较怀柔。

车夫觉得他们国主和朝堂不作为,所以经济很差,才会有山匪和许多地头蛇。他们车马行和固定的商队需要定期上交一些买路财,才可以安全通行。但偶然经过的个人和车队,就会被拦下索要钱财,闹狠了杀人越货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钱浅明白为何西蜀的车马费和物价比大瀚要贵了,但她也清楚,政治的事没有那么简单。

西蜀多山平地少,农耕难以发展,经济就难以保障。又因先前战败大瀚,需年年向大瀚纳贡,以至于国库空虚,无力发展民生。

朝廷无力支撑修桥铺路的开支,山匪、地头蛇虽然拦路收钱,却会管整修道路,否则时不时的塌房、断路,商队、车马根本无法通行,这也是商队愿意乖乖交买路财的原因。

说白了,就是税收制度不完善,被逼出来的。

百姓们年年都缴纳税收,可朝廷并没有余力修路,倘若朝廷拦路再额外收笔杂税,只会惹起民怨。活人总不会被尿憋死,朝廷不作为,于是诞生了山匪修路收买路财的事。只要不闹得太过火,朝廷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算是凑合着解决了问题。

*

孙烨终于在第三日找到了钱浅在安汉落脚的那间客栈,却得知她三日前就退房离开了,愁得他抓掉了一把头发。

而钱浅此时,已经快到巴郡了。

前世那座著名的山城,在这个世界是西蜀国的一座重要城池。

巴郡依江而建,大半个城的人都依靠着这条大江为生。水陆交汇之处,相隔数里便会有个码头,每处码头两旁,都有无数房屋依山而建,往来行人穿行台阶之上,一片热闹景象。连一些悬崖下也会建起一排排吊脚楼,层层叠叠,错落有致。

钱浅在客栈住了几日,眺望着完全陌生的城市,寻不到一点记忆中的模样。那座葬送了她前世美好人生的山,就在方圆两百里的层峦叠嶂之中,她却无法得知是其中的哪一座了。

坐在吊脚楼上,看着码头的工人们扛着货、吆喝着,钱浅突然,死在这样热闹的地方也挺好的。

二月的大江边儿上,带着湿气的寒风吹得人的心都跟着打颤。

钱浅顶着冷风去谈了几间瓦舍,找了一家聊得不错比较投缘的,试着弹奏了一曲。

效果还凑合,钱浅还算满意。但瓦舍的掌柜说码头力工多,人们累了一天,就喜欢个热闹劲儿,让她想些热闹的曲子和舞,肯定赚得更多。

钱浅倒不期待赚得更多,她已不需要再攒钱了,能够衣食住行就可以。

离开瓦舍,她在附近租了个宅子。院子极小,简简单单三间正房,两间厢房。厢房每间只有六平米大小,小到只能烧火做饭,或放个恭桶、浴桶。

但她只有一个人,完全够用了,价格比住客栈划算很多。

钱浅买了一应生活用品,搬进小院里。白日里要么看书、要么出去闲逛,傍晚去瓦舍弹上两曲,赚点外快。

其实她并不缺钱。

只要不出什么意外,她身上带的钱足够她活到二十一岁。哪怕花的大手大脚一些,她想赚钱也很容易,写话本、去青楼弹琴、跳舞都可以。她去瓦舍,纯粹是想热闹热闹,觉得在人声鼎沸的地方,心里才不那么空。

卖艺的第三日,瓦舍里有个簪花的男子前来搭讪,说很喜欢她的曲风,问她愿不愿意给他跳舞伴奏。

钱浅很爽快地答应了,可原本给那男子伴奏的琵琶女却不愿意。他二人原本每日合作两曲,赏钱三七分成,男子跳舞分七成,琵琶女分三成。

钱浅本也不在乎钱,便说他们原本每日的赏钱大概都有数,若她的加入让赏钱变多了,再谈分成不迟。

琵琶女叫刘静,簪花郎叫郑谦尚。郑谦尚赚得多些,自己租了个吊脚楼,刘静给郑谦尚伴奏,还“兼职”去茶馆里弹琵琶,但整体赚得还没有郑谦尚多,所以只租住了一间房。

三人想合作必然要先排练,没地方去,只能来到钱浅的小院。

郑谦尚的舞技不错,但还是会需要脱衣诱哄客人们打赏,西蜀女子为尊,妇人们打赏尤其大方。

钱浅灵光一闪,让郑谦尚按她的要求换了身衣裳。

她把在京都城做出过的架子鼓又打了一套。乐曲配合着鼓点的力量,在郑谦尚的舞蹈动作中尽数体现,举手漏臂、抬手漏腰,更贴身的裤子将翘臀展现得淋漓致尽,比薄纱的若忍若现又多了一种不经意间的勾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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