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静了片刻的洛魂,已经稍微能行动了,他自是对自己而今躺着的姿势不满意,便拖曳着还有些脆弱的身子靠在了树边。行走江湖,躺着可太奢侈了,这般疏忽大意,哪天就能没了脑袋。
奏则是早已收起了月华剑,起了身抱胸看着他,有些不满地道:“都叫你别瞎动了,硬是不听我的,笨死了!”
虽说洛魂并未露出什么疼痛的神情,但奏也不会猜不到,她的伤药可没有止疼这一项,这接连二三的伤势所累的痛楚可不简单。而这人又是死犟,哪怕真疼死了都不吭一声的那种,所以哪怕并未瞧见他神色变化,奏也能从他轻缓的动作中得知。
洛魂摇摇头,也不知在否认什么,他只是摊开掌心,腕间红绳串着的木纹珠微亮,那布满茧子的宽厚大手上,便出现了不少玉盒与玉瓶等物。
“赔你的。”
洛魂依是言简意赅,手中以玄气托着的诸多物品,尽数推向了奏。
此时的他,身体坐着靠在身后的大树上,全身上下只剩下些许布料遮掩,其余尽可见伤疤与淤肿。而他手托着诸多天材地宝与丹药推来,于奏眼中,竟有了些许惹人生怜的意味。
“不需要。”
奏冷着脸,背过身去,哼声道。
“还有,把你衣服穿上。”
话罢,奏便跳上了树梢,开始观望起了四周。
洛魂犹豫片刻,却也没有太过纠结,便真就把那些玉盒玉瓶什么的尽数收了回去。既然决定了往后很长一段时间都在她身边,那么这些东西在谁那儿,也相差不大,她既然不愿接下,那便由自己代为保存好了。
而后,他便引动了溪流冲洗了一番,引动玄气这等原本不过是顺手施为的小事而今也变得困难起来,经络并未完全恢复,玄气的流转同样让他有如刀绞,脚背也因此拧成了弓形,青筋暴起,足以彰显其苦痛之深。
但他依是一言不发,连闷哼声都未曾发出,安静地洗沐过后,换上了干爽的衣衫。此番过程自然是一番折磨,但他只是缓慢而坚定地做着,一丝不苟地把自己惯常的装束穿戴整齐。
奏在树梢,看了几眼,方才对他的冷脸,此刻也不免有了几分动容。
这家伙的心性,倒还是不错,这些混迹江湖的散修,是不是心性都这般坚韧?
洛魂已经站直了身子,以入鞘的断情支在地上才能稳当笔挺。他也看着远方树林葱茏,不发一言,颇有种奏不出声他便也沉默下去的意味。
不过奏也不是什么能沉得住性子的主儿——起码现在不是。她觉察了洛魂已处置妥当之后,便轻巧地跳下了树梢,如猫般优雅落地,向他踏了几步,问道:“你如何了?”
“一切如常。”洛魂道。
奏眉毛一挑,折了一截树枝便往洛魂的淤伤上压——她倒是还记得此处有一处比较严重的淤伤,青紫一片,在他赤着身子的时候分外惹眼。如今这家伙嘴硬,奏自然要让他看看胆敢欺瞒于她的下场。
可洛魂依然能忍,面对奏力道不轻的试探依然能忍,面不改色,似乎这只是一次普通的触碰,压的也只是寻常皮肤而不是淤肿处。
奏顿感无趣,丢开了树枝,然后鬼使神差地说道:“还没恢复好就好好休息,逞什么强,之后的路上还指望你呢。”
也不知她是以何种心态说出这番话的,或许是又想起来洛魂挡下了那“没有必要挡”的那一剑?
总之,她说完便转过了身,不知何等表情。
“好。”
而洛魂的嘴角,轻轻扬起。
【祝小伙伴们中秋快乐啊!(假如真的有人在看的话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