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樾脸色微微扭曲,咬牙切齿,从嗓子眼深处吐出那人的名字:“还能有谁,顾云棠。”
“你昨晚上是不是跟他在一起,一整晚?”他着重咬了“一整晚”三个字,仿佛昨夜她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放开,沈樾,我累了。”她神色冷淡,并不想辩解。
沈樾没有动作,他嘴皮子蠕动两下,似乎想说什么,又闭口不语。
胸膛起伏,他好似很生气,面色铁青,青筋直跳,难看极了。
她想离开浴室,奈何肩头被对方重重的握住,力道之大,她忍不住皱了皱眉尖,语气稍冷:“松开!”
沈樾这回没再跟她僵持,松开意欢,意欢的手握上门把手,听见身后传来他的问话:“你们昨晚是不是做了?”
意欢的心思一沉,原来他是这么想她的,转身走回来,扬手朝他脸上打了一巴掌,“啪”的一声脆响,打得沈樾措手不及,他被打得别过脸,面颊发红。
“沈樾,你是这么想我的?”意欢轻喝:“哪里有男人自己往头上给戴绿帽子的!”
他不敢置信的看她,突然伸手抱住她,埋首在她的脖颈处,呼出的热气,扑簇一团,他闷闷道:“对不起,意欢。我只想知道,你昨夜是不是与顾云棠在一起。”
她的身躯因为怒火而轻轻颤抖,稍稍挣扎了一下,奈何被他拥抱得太紧,挣脱不开。
“不是,行了吧。”她的声音有些尖利,穿破耳膜,扎在他的心上。
他重重的阖上眼睛,又睁开,似是想明白了,便松开她,捧住她的面颊,往她湿润的双唇寻去,意欢怒气上头,本能的抗拒,拉开他的一只手,偏头躲开,他的计划落空,嘴唇蹭到她耳际的一点冰凉。
有些恼怒,转眼把侧颈处的一点儿红痕的肌肤叼在嘴中,齿尖啃咬,覆盖属于他的痕迹。
她的身子抖了抖,哆嗦一下,伸手捶打他的肩头。
“昨晚上,他有这样对你吗?”他贴着她的耳廓,饱含嫉妒的问:“嗯,意欢?”
意欢呼吸有些急促,怒海翻腾,凭着一股子狠劲推开他,眼神通红的瞪视他,想要抬手再给他一巴掌。
然而。
沈樾看她的动作,竟然笑了,笑容莫名,他抬了抬下颌,伸手擦拭眼角不知是水滴还是眼泪的水渍,道:“你打,你随便多打我几下,难不成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
意欢的贝齿死死的咬着下嘴唇,瞪视沈樾。
良久,她把抬起的手放下,颇有些头疼的说:“又发哪门子的疯。”
她想要把昨夜的事全盘托出,质问他去哪里了,为什么跟赵佳宜在医院门口不清不楚的纠缠。
沈樾平日里疏离冷漠,待人彬彬有礼,其实,这么多年的相处,性子被她潜移默化的影响,骨子里的疯癫被她激发,他哂笑道:“我发疯?”
意欢不再纵容他发疯,直言:“昨晚在宴会厅见你同个女人说话,她是谁?”
不待沈樾回答,她自顾道:“是不是你的初恋女友,赵佳宜。”
沈樾默然,没再吭声。
“你把我独自留在了宴会厅,跟个女人离开了,是与不是?”
沈樾不知在想些什么,也不说话,她不由得怒气冲冲地瞪圆眼睛,再次重申:“我问你,是与不是。”
“是。”沈樾回答,声音低。
形势易转,她盛气凌人,最先发声的沈樾开始没了底气,心底有些踌躇,生怕她晓得真相,真的离开他。
“你把我留在那儿,怎么,我不能与旁人走吗?”意欢说:“是谁一声不吭的离开?是你。”
“是谁先不接电话?”她怒道:“是你。”
“是谁先不回信息?”她自答:“还是你。”
一连串的质问,沈樾默了默,意欢冷眼睨他,转身离开,沈樾追出来,他说:“意欢,是我不好……”他从身后搂住了她,埋首在她的脖颈处,嗓音哑哑的,恳求:“你别生气,我错了,是我不好,我不该一声不吭的离开,更不该质疑你。”
她不信,神色冷淡的说:“我再说一遍,昨晚我没与顾云棠在一起,信不信由你。”
“我信,我信,你说什么我都相信。”脖颈处传来一阵湿漉的滚烫,他的泪烫得她的肌肤都在发烧,很炽烫,烫得她的心都在难受,寂静无声中,唯有他沉重的呼吸,以及轻细的哽咽声音传来。
“哭什么?”意欢掰开他拥住自己的手,转过来,伸手拭去他眼角的泪痕,她竟不知他如今变得如此的脆弱,多愁善感,在她的记忆中,他是如此的冷漠疏离,泰山压顶而不崩于前,他的哭泣,令她心软。
“我都没哭。”意欢听见自己如是说,伸手回抱他,像是两只受伤互相取暖的小兽,她轻声说:“你有什么好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