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六爷语气虽淡,但洛清棠仍因那两个字惊得一怔。
秦沐见状,知是吓着她了,便说道:“雷速自是不能给洛二老爷找麻烦了,我已将人送出京城了。可他的主子肯定疑心你父亲,无论你父亲是否留京,还得小心谨慎。”
说着,秦沐深看她一眼,又道:“此事你父亲与祖父想必已有思量,朝堂上的事,你一个闺中女子即便挂心,也无可奈何,我那晚既愿去见了洛二老爷,自会为洛二老爷谋划,保他周全。你想必是想知道怀远侯府有何动静,眼下各方都在按捺观望,等年过了,看看皇上有何动静吧。”
闻言,洛清棠不由心中喟叹秦六爷是个颇为看重恩义的君子,只因她少时曾帮了他一把,便三番两次助她与洛家,此时又怕她担忧,又给予承诺。
那晚秦六爷愿与她前往田庄,她便知秦六爷必定会帮人帮到底,已是与洛家患难与共,难以脱身了。可储君未立,她父亲仍存忧患,今日见秦六爷也在寺中,不免有了打探消息的念头。
听秦六爷提起皇上,清棠不由回想起前世桑保元曾说三皇上登极之前,皇上已病重几年,且这个病极为蹊跷,似是人为,或者这个时候皇上已生病了。
于是她低声道:“杨理的案子迟迟未决,莫非那位贵人抱恙?”
秦沐闻言,眸光微凝,定定地看着她。
见状,洛清棠又道:“前日梦见夜空星辰有一星微微晦暗,云雾缭绕。”
她并未明说是紫微星,但秦六爷应当明白。
又是梦。秦沐眸色黑沉看着洛清棠,似是有锐光闪过,欲要穿透她心里去。
洛清棠垂下眸来,难以与他对视。她虽信秦六爷,可他毕竟是城府极深、处事冷酷的能臣,敏锐识人,她自是怕她那些心思在他眼前藏不住。
秦沐见状,微微一笑。早知她胆子大,未料如此不知顾忌,如若是在他面前才会如此,她对他的信任又让他暗暗吃惊了。
他狐疑或许不是一个梦那般简单,问道:“此梦可曾与家中父母、祖父母提起?”
洛清棠稍犹豫,回道:“未曾。”
她虽垂着眸,秦沐仍盯着她看,“梦中天光可现了?”
洛清棠抬起眸来,摇了摇头,说道:“狂风骤起,宫阙摇晃,瑞草低垂,百鸟哀鸣。”
秦沐看着她,黑眸如深潭无波。洛清棠正要别开眼去,只听他说道:“此梦不好,莫要再与人说起。”
见秦六爷神色,听他如此说,洛清棠便知皇上确实病重,且秦六爷已知晓。她不由疑惑,前世秦六爷既然已知晓皇上随时病逝,朝堂必定动荡,为何还在那个节骨眼领了那份公差出京。即便皇命难违,他也应有所防范才是。可前世京城秦家溃败如山塌,似是毫无招架之力。
只可惜前世她一心只想知道秦六爷何许人也,桑保元、燕铃与她说起秦家与官场的事时,兴致索然,并未多加了解。
或许前世秦六爷虽知皇上身体抱恙,但不凶险,这才没有防范。今日她编了这个梦,也不知秦六爷可会警戒。
洛清棠想起大理寺卿路东阳因病逝世,皇上便提拔了秦六爷,便说道:“六爷可还记得忠靖侯府梅花林中我曾说,六爷即将更上一层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