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再搭话,陶雨泽唇边向上翘的弧度加深,眼睛里却不再有丝毫笑意,把生菜递给了陈知然。
就着这片叶子夹了块烤肉放进嘴里,陈知然把哀叹一起强咽了下去。
因为接下来的行程,三人动作迅速地解决了午饭,一路朝5楼的电影院走去。汪羽积极地去排队买可乐和爆米花,陈知然其实已经没有看电影的心情了,只是不想扫陶雨泽的兴,沉默地坐在厅外的休息椅上等着入场。陶雨泽也老老实实地陪着她坐着。
陈知然听到“唉”的一声,还以为自己终于没忍住叹出气来了,回过神来却发现是陶雨泽。
“如果不想看,咱们就先回去吧。”陶雨泽有些无奈地道,“不要勉强自己。”
陈知然想否认这种说法,话到嘴边又憋了回去。陶雨泽的眼神太温柔澄明了,让她觉得客套的谎言是一种不尊重,只好老老实实地道:“不好意思。”
“这有什么。”陶雨泽歪过头,去看了看汪羽的方向,就在陈知然以为他要问什么的时候,他反而回过头来安慰她道,“本来就是为了开心才做的事,如果不开心还要去做,就本末倒置了。”
从刚刚那开始,陈知然的内心一直泡在汪羽带来的过去里郁郁寡欢,而陶雨泽窝心的话语让她胸腔里像是涌出了温暖的泉水,把那些泥沼一样的黏腻感觉渐渐冲刷干净了。
她释然地笑了起来:“你这么一说,我现在反而想看了。”
陶雨泽以‘你说什么都好’的态度顺从地点点头:“那我们就看。”
节假日里来看电影的人实在是多,汪羽排了半天的队才端着套餐匆匆返回,结果回来的时候两人倒是没凑在一起说话,那小子也没有趁机挨得很近,可两人之间的氛围微妙又融洽,非常难以形容。
非要形容的话,大概是那种“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
汪羽:“……”
真他m的。
他皮笑肉不笑地端着可乐和爆米花,就像个被欠工资的服务员,催促道:“该进去了吧?”
距离开场还有十分钟不到,已经可以提前入场,三人进了电影厅就分流,陶雨泽买的是最佳观影位置,而汪羽的位置在犄角旮旯里。
陈知然很惊异地问:“我们就比他早买两三个小时,差别那么大吗?”
3个小时当然不会差别那么大,但陶雨泽提前两天就买好了票。
他并不确定发出邀请陈知然会不会去,不过不去也只是浪费两张票而已,但如果陈知然要去,他可不能因为“买不到票”而失去机会。
“可能?”陶雨泽帮她把可乐和爆米花在椅子的把手上放好,“是我运气比较好吧。”
好莱坞的商业电影也没什么更深层次的内容可言,一阵乒乒乓乓热闹就完事。这种昏暗的场景里反而使人放松,陈知然沉浸了90分钟,当灯光再亮起时,总觉得心情都好了不少。她随口和陶雨泽讨论着刚刚的剧情,随着人流往外缓缓移动,在门口和一脸郁郁的汪羽碰了头。
“那,先这样?”本来他们的打算就是看完电影回家,陈知然也无意和汪羽再制定什么新计划。
汪羽没有说话,皱着眉头默默地往外走。套餐里的可乐喝了个精光,看电影的时候尚不觉得,这会儿那种压迫感就越来越强烈了,陈知然走着走着就开始四处张望。
陶雨泽仿似能读心地伸手指了指:“洗手间好像在那边。”
那是个拐角处,三三两两的人在进出,影院的导视牌做得不到位,为了考虑美观造型放弃了实用度,得要仔分辨看才能发现上面洗手间的指示牌。
“不好意思,”陈知然匆匆而去,“稍微等我一下。”
看到一个提着拖把的保洁正好从里面走出来,陶雨泽提醒了一句:“可能地上有点滑,小心一点。”
“嗯。”她进了女士那一间,两个男生在外站定,互相都不看对方一眼。
汪羽盯着墙上的瓷砖,心中又抑郁又暴躁。
他实际年龄比陶雨泽要大上十岁左右,一方面觉得自己是个成年人,不应该自降身价和一个高中生发生正面冲突,另一方面在陈知然面前他总是被对方压制都死死的,这让他十分憋屈。
陈知然如今基本和这家伙出双入对,他们俩已经确定关系了吗?班里的传闻他也不是没听到过,只是从未去向陈知然求证。他总是觉得这是不可能的,陈知然怎么可能喜欢一个小屁孩,但现在……
汪羽正想得出神,忽然听到女厕所里发出一声尖叫。他神色一凛,和所有人一起盯住了厕所的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