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部一阵恶寒。不知是因为黏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太过刺骨,还是因为穆娴宸此时的言语太过无厘头。
石染溪现在觉得自己仓促间的决定太过不经大脑,她明显低估了这件事的复杂度。
好消息是,可以肯定昨天发生的一切不是冲着自己来的。可相应的,今天之后就不一定了。如果真的因为这自作聪明的窥探把自己卷入了本与自己无关的危险之中,那可真是太傻了。
石染溪是在穆娴宸离开后才动身撤离。毕竟看起来最大的秘密已经被她听到了,若某种事物真的存在——自己也已经被发现了,本着成本已产生、必定不能亏本的原则石染溪抛开人本能地对神秘事物的恐惧听完了她们的谈话。
可惜后面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穆娴宸如自己所猜测的一样,在课间操要有结束的迹象时和来时一样、顺着墙根溜出了校园。
此时此刻,她无比寄希望于穆娴宸真的疯了。只有这样才没有人或鬼盯上自己。这样,今天看到的一切就只是穆娴宸的自言自语。那黏在自己身上、强烈到可以挤压掉周身空气的目光,就只会是做贼心虚的错觉——即使她本身并不是会有这种心理的人。
这都什么年代了,不要动不动疑神疑鬼的!回到空无一人的教室里坐在自己位置上时,石染溪这么告诫着自己,心情重又平复。可生命疑似受到威胁后自我保护的本能,依然让她留意着这件事的动向。
*
“报警了报警了!”
“谁谁谁!”
“方悠家里人啊!她都被放了一升的血呢!”
课间操结束后,这件事的最新进展又更新了,知情人透露出的消息掀起了新一波的讨论。
“什么呀!没有这么多!已经辟谣了,大部分都是红墨水好吧!”
“那也挺多的了。悠悠惨惨!”
报警?石染溪诧异挑眉,手上却继续写着题,没有停下笔。心下疑惑道,正常是正常,但今天才报,这么晚是在等什么?毕竟明明早自习前都有人能打听到方悠早上一直没有醒过来的消息,报警这么大的事如果在昨天就发生了,那个人不可能没有听说。
她看到过方悠练习册里歪曲的字迹,和墙上的红字极为相似,所以在她这儿墙上的字是方悠自己写上去的、肘窝处静脉血是方悠自己抽出来的可能性是存在的,甚至有可能根本没有失血这一回事,血管旁的淤青和皮肤的苍白都是可以伪装出来的。这是昨天刚刚听到或真或假的事情经过时石染溪的看法。
但在方悠的母父、或是亲眼看见方悠毫无生气地倒在红字下的方容真、再加上围观的其她人眼里,方悠明显是受害者。自己朝夕相处的亲人莫名其妙地被放血放到晕厥,会既不在第一时间来事故发生地讨说法、又不第一时间报警寻求法律援助吗?石染溪觉得自己不会。虽不了解方悠和母父的关系,但至少方容真绝不会,昨天那些能绝对确定为真的说法中,方容真必定会为了方悠受到的委屈而竭力声讨。
“不对啊,如果只有一小部分,又没有受伤,为什么昏迷了这么久?受到其它惊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