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染溪捆头发的方式比较特别,为了不扯到她,打散困意,狄岳洲用了两只手。
趴在床上的人不知是实在太累了还是仍然半沉浸在梦里,压着自己的头发了也没想着动一下。狄岳洲解到一半,便半趴在床上试着抽出发尾,身子离得越来越近。
她身上沐浴后不知是洗发水还是沐浴露的味道也愈发清晰起来。石染溪吸了吸鼻子,无意识地分辨着——也有可能是洗面奶、但印象中她好像不用这个…算了、管它呢。石染溪的大脑本意不再去想去猜,愈再次沉入梦乡,可鼻腔却仍然客观地充斥着洁净的芳香。
其实闻起来很舒适,并不刺鼻,却让她又清醒了一点。
她感受到了狄岳洲小心翼翼的动作,可依然没有去挪动一下身子,迷迷糊糊地,完全没意识到自己享受着身旁人的手指隔着睡衣无意识地拂过自己肩膀,弱得不能再弱的电流浅浅扩散至全身。
石染溪脚趾微蜷,舒适地呼出一口气,却把这归功于困倦时还能再次入睡的幸福。
这感觉和队友送她回卧室时好像不太一样。她们都是捡起趴在训练室桌子上熟睡的自己,直接拖回来扔到宿舍床上,完全驱散了她的睡意,还不如直接把她摇醒呢!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她这么想着,丝毫忽视自己不容易被叫醒的事实。
待一点儿一点儿把发尾从石染溪身下抽出来,狄岳洲这才完全把她头发散开。
全部放下后才发现这比看上去要长得多。
“整这么复杂…头发这么长了?”
“嗯…比较有特点,这样粉丝好画同人图。”
“也不会让多情的路人粉分不清是谁。”
“其实不复杂,一只手就能解。”
“你太温柔了,要是让我室友来,她肯定直接就单手扯了。”
“不过现在我也不打了,最近也用不到,那你帮我把头发剪了吧。”
即使困,也堵不住她想说话的嘴。四肢不想挪动是四肢懒惰,可控制嘴的是另一个系统。
“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周末自己去理发店。”发绳被狄岳洲放到床头柜上,她无情地拒绝,动作和声音却都放得很轻,语气也无比柔和。
石染溪撇嘴:“不想去,拒绝别人碰我脑袋。”
“都困成这样了,要剪也明天再说。”狄岳洲柔声,帮她盖好被子。
“嗯…”睡意从未散去,再次沉入梦乡前,她缓缓开口,似是呓语:“门关好。”
本就搭在门把上的手一顿,门轻轻被关上,没有一点儿多余的声音,隔绝了光亮,石染溪随之入梦。
*
狄岳洲刚关上阳台门,狄枫就接通了电话。
还挺快,她挑了挑眉,又推了几下门确认关紧后,才出声。
“在车上?”
见母亲这边没说话,狄枫也沉默着,听到她问才嗯了一声。
“硬卧?”
“嗯。”
狄岳洲见她一个字都不舍得多说,停下静静等了会儿。午夜的车厢只有车轮滚过铁轨的咯咚声,混杂着大多数人入睡后悠长的呼吸音。
“跟她说过了?”
“姥姥吗?”
狄岳洲无奈叹气:“还能有谁?”
却也在听到狄枫声音、看到她的行为模式没什么变化后彻底松了口气。
“还没…”
狄岳洲打趣道:“忘了?挺难得啊。”
“自然没有!”狄枫反驳,这次倒是答得很快,停了下,她解释道,“先不说。”
狄岳洲见狄枫终于就这个问题和自己统一了战线,轻笑:“怎么?想打个措手不及?我早就说我们应该这样了,干嘛每次去她那儿前还要报备一下!”
好吧,虽然目的不同,但是结果一致。但狄枫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妈,你也先别说,别表现出任何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