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闵游意外的是,白冥上床后,就没再有别的动作,就是规规矩矩地躺在他身边睡着了。
真的是,睡着了,还保持着离他有半臂远的距离。
听到白冥呼吸声变得沉稳时,闵游还有点不敢相信,悄悄回头看了一眼:不是,就这么睡了?
闵游本来还在纠结,要是白冥有进一步动作,他是拒绝呢还是陪他睡一觉。这……这小子的纯情真是出人意料。
闵游慢慢转过身来,于黑暗中盯着白冥看了好一会儿,唇角忍不住翘了翘,也安心地闭上眼睡过去了。
自此,两人谁也没再提之前的话题,又恢复了往日的相处模式:闵游颐指气使,对着白冥呼来喝去;白冥言听计从,对闵游予取予求。
但总有些不太一样的地方,比如他们不再一个床上一个床下,而是每天晚上睡在同一张床上。比如白冥不再全程服侍闵游沐浴,只是抱他进浴桶再抱他出浴桶。
又半个月后,闵游彻底恢复了元气,灰山岭的朱果也挂满了枝头,颗颗饱满圆润泛着青色油光,白冥终于掌握了制作朱漆的秘法,开始试制了。
闵游看白冥做起来像模像样的,也十分有信心能成功。现在有正好的朱果,干净的取之不尽的水,还有成熟的办法,何愁制不成呢?
第一缸朱漆于一周后开缸。
这一天,黑憨憨带着黑小哞和白小幺也来凑热闹了。
当白冥用裁纸刀将封缸的油纸划开第一道口子时,闵游就顿感不妙,他已经闻到了一股刺鼻的酸臭味。
白冥也有些迟疑,黑憨憨还没意识到不对,催促道:“快开啊,让我老黑也见识见识这价值千金的朱漆。”
白冥用刀沿着缸口走了一圈,小心翼翼揭开了整张油皮纸。
一股冒着绿烟的酸臭气直冲在场每个人的天灵盖!
“呕——!”黑憨憨最先忍不住,当即吐了出来。
黑小哞则两眼一翻直接被熏晕了。
闵游急忙封闭了嗅觉,火速驾着轮椅退到了墙根处,只恨不能跑出去百里远。
白小幺则好奇地探头去看,恰吸到一股新冲来的酸臭气,身子一软就往缸里栽去,被白冥一把捞起放到了黑小哞旁边。
白冥直接撕了一条衣袍下摆系到脸上捂住口鼻,弯腰面色凝重地观察着缸里的朱漆。
只见这朱漆质地粘稠如油脂,颜色是泛着珠光的棕褐色,十分漂亮。
然后,他又拿起一根削了皮的六道木在里面翻搅几下,再拿出来。青白的棍身上已经附着了一层朱漆,呈现漂亮的浅褐色。
闵游捏着鼻子凑过来,伸长了脖子去看缸里的朱漆。
“这怎么回事?看这成色是成功了,附着力也挺强,就这酸臭味是哪儿来的?书上不是说朱漆味道清苦,能清心凝神吗,这……”
白冥叹气,“我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每一步都没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