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传芳是胤朝先帝时崛起的将军,出身不高,但是战功赫赫,是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功名,在先帝一朝也是拿得起数得出的名将,深受先帝信任,五年前七王之乱过后朝中大将折损不少,看在他忠心耿耿,不为乱党所惑,时为摄政王的宁渊特调他为北大营主帅镇守沧州,本以为他会记得宁渊的知遇之恩......
不对啊,如果他真是性情中人,记得临川王宁渊摄政时对他的知遇之恩,如今宁渊惨死,临川王旧部都被皇帝清算,苏传芳这个身份如果不动,皇帝会不会放过他也未可知。
谢行歌想到苏传芳可能会为宁渊报仇,但是又觉得为宁渊那个人不值得,除了碧血营是宁渊一手带出来的,对他必定忠心耿耿生死相依之外,北大营这种由经世名将统领的军队,不太会为了宁渊叛了皇帝,不值得啊,宁泽是少年天子,手中本来就无人可用,北大营如果示好,保苏传芳才是宁泽的上策,既然有生路如此又何必叛国呢?北大营也不算是胤朝精锐,平乱并不难,苏传芳就算反了又能去哪?
谢行歌一瞬间明白了所有,抬起眼,咬牙道:“你从北凉奔袭而出,借道辰月回胤朝,你为什么不走沧州?”
兰溪轻飘飘的扔下一句话:“当然是从北凉拿到了苏传芳勾结北凉叛国忘恩的铁证啊~”
谢行歌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兰大公子是在跟我讲笑话么?你就带着控弦司卫的这么几个人,看着苏传芳给你挖个坑你就往里头跳了?就这么几个人,控弦司卫难道还能以一敌百么?苏传芳可是北大营主帅,他麾下至少有五万人马!”
“那又能怎么办?”兰溪歪着头,满不在乎地说:“不来怎么能最快地找到这些失踪的将士?我们一开始就查过了,这些失踪的人大体上都是不满苏传芳及其心腹行事的人,多有龃龉,甚至起过冲突,经年月累,这些人不见了北大营中只要不是个傻子也大体知道是怎么回事,沧州上下一心,瞒的只有我们罢了,都被人当傻子玩了,难道还不能反戈一击。”
谢行歌懒得纠缠,直接扭头就走,半点都没有跟控弦司这群人继续搅和生死与共的意思,还反戈一击?戈他奶奶个腿的,他已经开始盘算从这峡谷里出去之后怎么从沧州脱身了,为了控弦司把自己命折腾进去?控弦司当年与他就多有龃龉,就算如今风水轮流转,也没有转到这个地步的道理。
“谢大夫就这么走了?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既然如此你怎么不干脆救人救到底?”兰溪哑着嗓子,满脸促狭地看着谢行歌的背影:“神殿才多大点地方,苏传芳的人早就把这围了,你就算出去,你觉得你能跟控弦司瞥清干系么?咱们可是一前一后进来的,通敌叛国是要抄家灭族的大罪,苏家还有家眷在天启,他现在不把我们这些人都埋在沧州,那么他全家都得死。”
“说完了么?”谢行歌冷着脸,扯着嘴角:“不必撇清干系,我还有一条路,我把你们都杀了,我拿着兰大公子的头颅去向苏传芳领赏,就算他要杀我灭口,那我也至少有时间周旋,脱身不成问题。”
兰溪深思半刻,摸着自己的下巴老神在在的:“也是,我兰溪这张脸在朝中还是有点分量的,你拿我的人头出去怎么着也该值一个四品轻车都尉。可是,我带了三十二个控弦司精锐,谢大夫真的可以一息之间放倒所有人然后把我拿下么?”
谢行歌气结,不得不承认兰溪说的是事实,三十二个控弦司精锐的确不是现在的他可以瞬间拿下的,而一旦有人脱控,以控弦司卫只听命不要命的作风是绝对要跟他鱼死网破的。被控弦司弄死在神殿里,以后传出去,他还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如果是因为兰溪,那就更不值得。
“那兰大公子想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