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其玉挡在门前,依旧没有让他们进去的意思,他低垂着眉眼与他们僵持,看起来在思索他话里的真实性。
就在徐霞清冲要动作的道士摇头时,他发出低嘲声:“妈,你不会真的信这道士说的话吧?”
他像是被气笑了一般看着各有思量的几人。
“我还以为你们叫来的人是心理医生,看来是改变策略了,改换道士了。”他毫不顾忌地嘲讽,没有一丝常日里的温和。
徐霞清脸色一变:“我们听——”
你弟弟说……
“我家里什么都没有。”他挥手直接打断还没说完的徐霞清,目光定定地扫过这几个人,“你们还要强闯?”
徐霞清走上前,扶住他的肩膀,语气有些伤心:“就算你以为没有,就算这样,也应该要我们进去才是吧。你把爸爸妈妈堵在这像什么样子。”
她刻意低声说话,想要唤起贺其玉的同情。
“他们是爸爸妈妈的朋友,不是什么坏人。我带他们来这,只是有一些事情想问你。”
她原本计划是带这道士先进去,把鬼抓出来,让贺其玉认清一直在他身边的是人是鬼。
没想到贺其玉见过这个道士,他还不点破,故意和他们打哑迷。
徐霞清有些不了解她的孩子了。
自徐霞清看到贺其玉知道这人是道士,就明白他不会让他们进去。
贺其玉性情顽固,他从小就忌讳鬼神,也讨厌这些,而且他喜欢郑燕峤喜欢得要命,他怎么会认同他们的话、认为郑燕峤是鬼。
贺其玉无动于衷,神情平淡:“要是平常,你们是我的父母,想来就来,我也没什么意见。但你们要是非带着这群人进来,我也只能把你们拒之门外。”
“你们这次实在是太过分了,叫这道士来是想做什么?”
“你怎么能这么说话?”贺父怒斥。
他没有动作,对一脸怒容的父亲视而不见,只将视线放在母亲身上。
徐霞清按住只会添乱的丈夫,叹了口气:“你怎么就这么倔?要是真没事,他们进去一下又怎那么了呢?”她皱着眉不解,“这只是我们的一个小小的要求,答应我们,好吗?
“不行。”他并没有被父母的话打动,眉眼间泛起淡淡疲倦,“妈,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满意?”
“其玉,我只希望你不要这么排斥我和你爸爸。”徐霞清声音放轻,恳求道,“就让我们进去好吗?”
贺其玉斩钉截铁:“不行。”
徐霞清松开了按着的手,那道士冲两侧站着的人做了个手势。
他们同时向前,文绉绉地拱了拱手:“得罪。”
贺其玉被他们挟到房子内,无论什么挣扎都不起作用,他像是案板上的鱼,被家人背刺,只能这样等待逃脱的机会。
他们带着手中的工具走到各个房间,似有大闹一场的趋势。
贺其玉被关在杂物房里,外面不时地传出嘈杂的声音。
他面沉如水,看着被别死的门,大力踹了上去。
房门纹丝不动。
贺其玉眼神冷漠地拨通了电话,待将事情从容说完,直接转身从房里找出很久不用的锯子,拿着一把电锯把门给锯开。
动静太大,外面翻翻找找的一群人呆滞地看着成几块的门。
他冷眼扫了一圈,不咸不淡地问:“翻够了吗?”
整洁干净的房子被翻得凌乱,除了客厅被翻倒的花瓶、大开的柜子外,他们连卧室和卫生间也都搜索了一番。
父母完全信任的道士拿了个罗盘在屋里绕来绕去,他越绕神情越严肃,摸了一把并不存在的胡子。
贺其玉不是没见过道观里的道士,眼前的这个人却给他一种很不适的感觉。
他总觉得这个人不是什么好人,他似乎是有意接近自己。
他的第六感一向很强。
“徐女士,这屋子里什么都没有,看来那只鬼在刚刚逃走了。”道士靠着徐霞清低声说,“你家孩子刚才或许是在拖延时间,给那只鬼逃脱的时间。”
他的眼神似有若无地在贺其玉身上划过。
徐霞清脸色一变,上前,摸了摸贺其玉的头,她蹲下身,和他对视,母子对视的一瞬间,她仍是看不透曾经的孩子。
“其玉,我听你弟弟说。你在和郑燕峤在一起,你弟弟说他也看到了这个人,他人呢?”
她直接坦白了目的。
贺其玉没有回应,他知道她的意思在说郑燕峤是鬼。
他沉默地看着她,徐霞清也因着阴郁的目光打了个冷颤,她把这归结到鬼的影响,继续往下说:“我看这屋子里没有其他人的东西啊。”
贺其玉面无表情地摸了摸手上的戒指,淡淡道:“人?他出差了,怎么还会有他的东西呢?”
他坐在沙发唯一干净的地方上。
贺其玉阴阳怪气的语气太明显,徐霞清讪讪地站在一边:“是吗?我都没听说。你弟弟才说前几天见过你们。”
“他昨天出差的。”贺其玉懒洋洋地抬了抬眼,敷衍的口气也足够明显,“你们还不出吗?”
徐霞清对他的无动于衷很不理解,急促出声:“你不是想和我们证明他还活着吗?”她看到贺其玉的不耐烦,又连忙补充,“其实我们来这,也是为了这件事,要是他还活着,我们会同意你和他在一起。”
贺其玉神色不动地回她:“他的确还活着,谢谢你的祝福。”
他的声音很冷漠,徐霞清也知道他在生气。
她起身,低低地叹了一口气,满面愁容道:“其玉,这是我们最后一次管你的事,以后你再想做什么我们都不管了。”
“我们只希望你能够以一个正常的方式生活。我们真的只是这样希望。”
她的神情无比诚恳,冲犹豫要不要开口的丈夫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