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阴雨密布,天空阴郁得像是倒放的铁锅,雨珠啪嗒啪嗒地掉落,凹凸不平的地面无声形成一个又一个水洼。
园区大楼内明亮如新。
“其玉,我们先走了。”
贺其玉冲敲门进来的人点了点头,继续埋首于工作。
门开合的瞬间房间里的凉意冲散不少。
刚进来的人是他的创业伙伴。
他在读研期间和几个同门开始创业,放在以前,以他这个惫懒的性格绝不会做这些。
做这些完全是为了和他一直一直在一起,他想得到郑燕峤父母的认可,也不想再尝不能追回爱人的无力感。
贺其玉看了看时间,今天是他们的恋爱纪念日,他特意在工作群里说了提前下班。
他动作迅速地收拾好,准备下班。
贺其玉行色匆匆,没有注意周围的凉意,在前台提走早已定好的花束,归心似箭。
一出公司大楼,外面雨水连连,却没有里面十分之一冷,放松些的贺其玉忽然有些奇怪,他回头看了一眼,他们选的位置并不背阳,他又怎么会冷。
他压下心底的疑惑,朝停车位置上走去。
“小伙子。”
一道幽深的声音从贺其玉的后背骤然出现,打破他的思绪,他回过头,是一个身穿破旧道袍的老人。
“就是在叫你,小伙子。”
那老人阴气森森地骤然靠近: “你最近是不是诸事不顺?夜难入眠?”
“嘿嘿,老道看你鬼气缠身,导致身弱体虚,异常招鬼。小鬼难缠啊,你最近恐怕会有血光之灾。”他突然咧嘴笑道。
贺其玉只感觉奇怪,否认道:“都没有。”
老人不理他,嘿嘿一笑:“你这浑身的阴气啊,这鬼应该缠了你好久了吧?你都不感觉最近变倒霉了吗?不收你多,五百,五百块,老道我当做了件好事,帮你驱了这鬼。”
贺其玉面无表情地摇头:“不需要,谢谢。”他侧身走过,并不打算听这像是骗子的人说什么。
那算命的连忙追了上去,一副故弄玄虚的模样:“你这鬼可不是一般厉害。我看你有眼缘,就四百。”
贺其玉冷漠地抬了抬眼,淡淡道:“我家里没鬼。”
非要说有什么,他家里现在只有一个整天阴气深深的男人。
大约是他每天都在工作,没有时间来陪他,他才怨念这么深。
贺其玉快速摆脱了纠缠不休的算命老头,来到停车场准备开车回家,却在平地上一踏了个空,要不是有旁边的承重柱扶着,他恐怕会直接脸朝地。
他微不可闻地叹一口气,估计是刚刚那算命的给他留下了心理暗示,一天的末尾却横生波折,眉眼之上罕见地流露出疲惫。
他要快些回去,去见郑燕峤。
想到爱人,贺其玉的心不禁变得无比柔软。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以友谊的名义分分合合地过了十几年,终于,在高中时戳破了这层窗户纸。
好景不长,双方家长发现了他们的事,最后他们的恋情以爱人出国移民结束。
他们并没有分开太久,大一时,郑燕峤就从国外偷跑回来,他们重新在一起,谈了一场总是在分别的地下跨国恋。
短暂的分别占据了他们的恋爱过程,但结局总是好的,他们始终在一起,直到现在。
记忆回笼,甜蜜的时光总会让人不自觉地露出微笑,同乘一部电梯的邻居看到他,诧异地问:“小贺。发奖金啦?”
“这么开心,有什么好事啊?”
“好事?”贺其玉一愣,随即点了点头:“算是。”
见他,和发奖金没什么两样。
邻居到三楼出去,电梯继续朝上。
贺其玉忽然打了一个冷颤,不知何时,电梯里的温度骤降。
正当他快要晕厥时,电梯门乍开,头脑也瞬间清醒。
贺其玉刚到门口,一股刺骨阴冷的气息从背后突地袭来,一双苍白的手缓缓从背后缠绕上来。
触感熟悉,不用想就能猜到是谁。
令他惊异的风许是他带来的。
贺其玉神色有些无奈,心底不禁奇怪,他怎么在这个时间点出去了。
他缓缓转过头,神色意外地愣在原地,视线里什么都没有,后面是一堵墙。
楼道里莫名刮起阵阵平地起的凉风,从脚腕蔓延到胸膛,冷气渗入躯体。
他缓缓垂头看向自己,一激灵,身上的触觉也不知何时已经消失,手不自觉地把房门打开。
贺其玉动作一顿,盯着自己的那双不知何时动作的手,恍惚一瞬,他今天怎么回事。
难不成他还对刚刚算命的话耿耿于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