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心里还在为自己从没有参与到她过去几年的辛苦日子而感到愧疚,卡卡西依然不由自主地微笑着。他的祈祷,总算是得偿所愿。
“呵呵……我倒忘了,”惠比斯冷笑了一声,幸亏,他抽空看了看双眼已经变成了蚊香状的阿凯,并且确定这家伙应该记不住他们这会在聊些什么,“你对她是什么想法来着?”
卡卡西没说话。漫长的几秒钟过去,他不太情愿地抬眼看了看惠比斯,见他仍然在目光灼灼地瞪着自己,忍不住咧开了嘴巴。
惠比斯的声音压得很低很低。尽管阿凯已经很明显地喝醉了,但惠比斯也不打算把这件事与他分享。
“我先说好啊,卡卡西。虽然我之前没有反对过你喜欢桢,但是呢,既然她现在活生生地回来了,那一切还都得以她为准。她乐意,你就随意,她不乐意,你赶紧滚蛋哦。”
卡卡西把手扶在了冰凉的瓶子上。他似乎快乐得有些过分,急需这种温度来让自己冷静下来。听了惠比斯的话,他微微点了点头。然而,一股悲凉马上袭上了他的心头,让他的眼眶甚至都有些发热。
如果……如果她“不乐意”了呢?如果多年之后,她对他的爱已经磨灭了呢?如果她像多年前一样,再不想要他留在身边了,该怎么办?
或者她在这几年当中又找到了新的对象,他又该如何?谁又规定人类一辈子就只能专心爱一个人就好了?
“喂,我就是说说,你也不用这样吧。”看卡卡西半天没动静,惠比斯把墨镜往下压了压,顺着墨镜上缘小心滴观察卡卡西的神情,“反正我倒是不反对的。桢……我看她应该也不讨厌你……不过你可别指望我帮忙哦,怎么说我和阿凯都算是她的哥哥,考验你还来不及呢!”
如果卡卡西在乎什么考验,那他也不是卡卡西了。而现在的问题就是,卡卡西啊,你对她的愧疚,是足以让你没有脸去见她的面,还是会支撑着你继续守护着她……额,过去的这些年好像也不存在什么“守护”吧……
放弃你那见鬼的“守护”或是“护送”吧卡卡西,你就不擅长这个。有这个时间,你不如多去做些有用的事,好歹要比现在这种情况强得多。你想想,难道桢就很愿意看到一个一蹶不振的恋爱脑不成?
“我在想,”卡卡西犹豫着开口道,“我这些年是不是太荒废了……简直没有什么值得拿出来说的……”
惠比斯吃惊地张大嘴巴,但很快,他用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脸,把脑袋扭向了一边。
“卡卡西……你这是在赤裸裸滴凡尔赛吗?好歹你也是拷贝忍者,你说自己这些年荒废了,你把我们这些人摆哪去了?”
一见卡卡西难得地向自己瞪着眼睛,满脸都是仿佛没听明白的模样,惠比斯简直快要无语凝噎。他一仰脖把那冒着白沫的酒液倒进嘴里,小声招呼道:
“那你倒说说,你这两天都是怎么想的?”
这未免也太尴尬了吧?卡卡西顿觉压力山大,甚至比他面对着影级敌人的感觉还要夸张。他“额”了一声,抬头便看见惠比斯那一脸的八卦表情。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惠比斯这会也把自己刚刚说过的“别指望我帮忙”给忘记了。他挥了挥手催促道:
“赶紧说啦!明天还得上课呢……”
说什么呢?他的一切桢都知道,都清楚,现在的卡卡西与当年的卡卡西毫无二致。没有任何值得说出口的东西,因为完全没必要。乃至于他那两个出名的学生,鸣人的性格桢甚至比他还了解;而佐助呢,也不负一个家族唯一后裔的身份,卡卡西恐怕她只见了佐助那一面,就把他的情况摸得七七八八了。
“所以,你的问题是,和她没什么好聊的?”惠比斯不敢相信地问道。卡卡西思考了两秒钟,点了点头。
“那就叙旧啊,你个傻子,”惠比斯干脆地道,“她回来了,短时间内也不会被派出去,你伤刚好,最近也没什么事,大把机会在手里。还把握不住那就是你自己的责任了……好家伙,居然因为这种事精神内耗,还借机贬低我们……你天才还觉得自己这不行那不行,那我们普通人还活不活了!”
难道是这样吗?卡卡西之前在心里纠结了那么久那么深刻,而在其他人看来,只是无聊的举动罢了?更有甚者,他们还觉得,自己其实是在……炫耀?
“啊?不是,这……没有吧……”
惠比斯却是越说越气,直到卡卡西彻底失语,只能尴尬地在一边擦去酒瓶上凝结的水珠。惠比斯眼珠一转,亲热地搂住了卡卡西的脖子。
“明明就是有的!你当然不觉得,那是因为你对自己的要求太高了!你倒是也走下天才的阶梯看看我们普通人好不好?”
“啊……”
“为了惩罚你,这次你请!”
“……”
这种没什么营养的聚会以卡卡西被迫去结账而告终。当他们把醉醺醺的阿凯送回家,卡卡西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时,他忽然想到,像这样的聚会,他已经很久没有参加过了。不止如此,阿凯和惠比斯的状态也总是与之前不同。就好像,桢一回来,他们这个小圈子里的所有人都活过来了一样。
同样的,卡卡西也活过来了。而之前他向自己提出的问题,也已经有了确定的答案。
不管怎样,他依然愿意留在她身边。是的,毕竟过了这么多年,“有些陌生感也是正常的”。但对他来说,这不算什么。
事实上,他们之间其实已经没有什么障碍了对不对?桢当年那样反对他们公开关系,不就是因为那庞大的家族阴影吗?而现在,他们不需要再去操心这个了啊。
一切都已经被捋顺了。
他们在一起是名正言顺的。他们之前曾经在一起过,现在再在一起,也是正常的。
他的愧疚,他的不忍,一切都可以赎罪的对不对?
额,也许,现在还是为时过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