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现实毕竟不是小说,其实只要涉及到了关键利益,向来是你死我活。平时呢都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各种叔叔阿姨爷叔婶子的叫着,等你这大厦稍有倾颓的势头,一个个恨不得躲老远,生怕砸着自己。这些人,虚伪得很,也让人恶心得很。”
“我和我哥是一样的人,都倔得很。我们都很清楚,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亲人可以依靠。所谓的亲人,到了关键时候不是来分羹的,就是来摘果子的。我最开始办宸星陈意的时候,想找我爸融点资,你知道他说什么,说融资可以,给我投一千万,条件是让我和另一家名声败坏的公子哥联姻。”
说着她不屑地嘲讽道,“他以为我是什么东西么,我看是太高估了自己,这个时代还讲什么君臣父子,那是封建思想浸入骨髓了。我和我哥都不惯着他,他就只能把目光转向外面了,年轻时候他在外面留了多少风流孽子恐怕自己都不知道。”
我试探道,“之前说的董事办的宋智和,他……?”
“是其一。”陈小茉坦然道,“无风不起浪,我没什么好隐瞒的。这事自打爆出来的第一天起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他是故意的。我们兄妹不得他的心,又让他总想起我们母亲,想起来自己在陈家做赘婿时的悲痛经历了,如今一朝翻身,所有人都得朝他匍匐,不过有一说一,能做得到这一步,把为人的尊严都抛之脑后,那个宋智和也不是个凡人。”
“他母亲你应该听过,当年亚洲小姐冠军,华宸刚在国内冒尖就是因为零零年那阵做了一套代表新时代面孔的写真集,当时邀请了欧美的几个造型师还有日本名声大噪的几个设计师,那时候这点子还挺吸引眼球的。”
我问道,“那……你们是怎么想的。”
“什么都不想,一开始觉得挺奇怪的吧。他呢,喜欢搞鞭策教育,我从小生活就是普普通通,虽然住在家里,但只有一个老保姆看顾,那保姆上了年纪,手脚都很慢。我一个月2000生活费,就这他还觉得是娇生惯养,跟照顾我的保姆说每次排名低于前三就撤我一顿饭,哈。至于我哥就更惨了,他给我哥的寄宿家庭打了三万美金,剩下七万放在了熟人那里,说是我哥听话就给,不听话就不给钱。”
“那人后来直接带着钱跑了,我哥就过上了一边打工一边上学的生活。”
我似乎从未听徐麒文向我说起过这些。
这么看,他倒是一个藏事于心、很坚强的男人。
“你们辛苦了……”
“这其实没什么值得说的,无非是倒一倒苦水。我是太了解我哥了,他这人,看着云淡风轻,实际是会在家里望着雨幕发呆的那种人,内心挺深沉的。”
我刚想说个“是”字,她却突然问我。
“知道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个吗?”
我摇了摇头。
她神秘一笑,“我哥之前谈过两个女友,但是从未跟我介绍过。你还是第一个他经常夸奖的女人。”
我玩笑道,“我可不稀罕这个。”
“至少能给你带来些实际的好处,最起码让我了解了你。否则我们哪都机会见面呢。”
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便打岔道,“怎么不把美美带来?”
“小孩觉太多。”
我说,“你就放心他自己?”
“保姆带着。”
陈小茉吐槽,“你是不知道好的育儿嫂多难得。”
“有钱也不行?”
“当然了。虽说这世上很多东西都买得到,但也有无价的东西,比如——责任心。”
说到这她又盯着我,“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
我说,“洗耳恭听。”
“不管我哥怎么样,那是你们的事。我既然聘你来任职,那么就算你们闹掰了,也不能耽误我这的进度。”
“自然。”我一口应下,“而且不至于,我想文总也不是公私不明的人。”
“我的团队是我亲自筛选的,我哥的情况要棘手很多。华美上面是集团,那些大股东成天跟三岁孩子一样,稍微动他们点奶酪就跟要了命似的哭嚎喊叫,受不了。”
说着陈小茉站起来,我准备送她,她潇洒地挥挥手。
“不用费劲,你这还有一阵要收拾呢。乔迁礼我送来了,有时间叫上可真一起去龙山雅墅那,她家里特意为她定制了一个等身的路飞,超大超炫酷,有空去看看。”
我眼睛一亮,一口应下,“当然。”
“不过你确定不吃口再走?”
陈小茉双手插兜,烈焰红唇在白炽灯下格外醒目,我把包给她挂上。
“不吃了,商务人士,说走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