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揉着自己被茶几嗑到的腕骨，我又有些愧疚。

“你没事吧……”

待看到他那抹意味深长的笑时我又气不打一处来，太便宜他了！

被占便宜的是我，我怎么还关心起他了，真是。

随后他的笑容渐渐收起，转为认真。

“事情都到了这个份上，要不要认真考虑一下？”

我下意识问道，“考虑什么？”

“做我女朋友。”

他嘴唇一挑，一抹风流的弧度。

“或者直接结婚？”

说着他托着下巴、翘着二郎腿若有所思，“我看这也是很多人喜欢的桥段，总裁文嘛是吧。”

短短几分钟我内心经历了震惊、恐慌、无语等等乱七八糟、五味杂陈的情绪，一时间只能微张着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下意识地捂了下嘴，又放下手，不太敢去直视他饱含着情感的目光。

“……总裁文都是为了满足小姑娘们的幻想才应运而生的，你……你都是总裁了，还看那些做什么。”

“说明人都得有点希望和寄托。”徐麒文深邃的轮廓近在咫尺，我感觉这个距离说什么心都跳得很迷乱，只好往后仰身。

“那什么，文总，还是聊点正经的吧。”

他不疾不徐地摇摇头，“恐怕是聊不了了。”

我看他拿起杯中冒着热气、泛着白眼的龙井喝了一口。

“为什么？”

徐麒文从云山雾罩的空隙里给了我一个眼神，随后慢慢解释。

“刚才那是公事，现在变了。”

“这个明明是私事。”

“怎么会？”

徐麒文微笑道，“公司规定，管理层上下级之间不能有办公室恋情。”

“我是万万离不开的，偌大的公司，烂摊子还要收拾，那么只好让你换个地方喽。”

我抗议道，“这不成立，明明不是一回事，不对，我不答应不就好了。”

“很可惜。”他淡淡道，“你一定会答应的。”

我一蹙眉，“为什么一定会答应？你可太自信了。”

“因为我是黑心资本家啊，你不答应，我就只好忍痛开除你了。”

虽然他说的是玩笑话，我还是忍不住敲了下桌子，“这是什么混蛋逻辑。”

“就是仗势欺人嘛！”

徐麒文吹了一口浮沫，“是了。”

“如果你还留在这，恐怕以后要被我欺负得更多了。”

我的神经猛地一跳，突然察觉到什么。

“你难道遇到了棘手的麻烦？”

徐麒文面无表情地揭过，“谁没有麻烦呢？活着就是为了解决麻烦。”

我道，“网上的那些传言……说你私生活的，还有说你创立行者是故意找的同校同学，让医生先延缓疗程然后在产品发布后才逐步推进治疗的，这些——”

“你怎么看？”

他似乎并不把这些东西当回事，我也坦白道。

“我不信，我相信你的人品，你不是这种人。”

“哈——”他的眼睛里带了些轻微嘲弄的笑意。

“可是你了解我多少呢？人品这可不是一朝一夕就看得出来的。你和我甚至都没有一同度过完整的白天和黑夜。”

“那是我没有机会，如果有，我肯定会验证我的判断？”

“哪怕是用一生？”

我下意识地顺着回答，“当然。”

说完我看他那得意的面容，不由得懊悔道，“可恶！你又诈我。”

徐麒文慢悠悠地品着茶，“可我说的是实话。你的上司向你表白了，公司其他人又不会替你辩言。你答应了，在这里违反规矩，早晚落人口实。不答应嘛，又要防着被我穿小鞋。真是左右为难啊。”

我沉默了一会，“那……就当没有这事。”

“真的没有吗？”

他眯起眼睛，一字一句道，“真——的——吗？”

“不对不对！”我突然意识到被他带偏了。

“还是刚才那个问题，你不想让我回华美，为什么？”在我的认知里，徐麒文似乎总是有办法，不管前方有什么风浪和暗礁，他始终都是那个稳如泰山的舵手。

为什么这次……

“因为解决麻烦需要时间，何况我是个独断且任性的人。”

我一时间被噎住了。

“我可以帮你，是哪些人在和你作对？”

“董事会——几个中年人，几个老头子。”

说着他又看向我，目光虽含笑，却平静非常。

“现在还觉得你能帮上我吗？”

我认真地想了想，有些泄气地承认。

但随后又坚定地摇摇头，“我知道，我帮不上你。但是……或许，可以让我陪在你身边。”

徐麒文的目光轻轻跳动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随后他浅笑了下，把白茶杯放到茶几上。

然后伸手把我拉起来，“回去再想，先吃饭。”

“可——”

他握着我的肩膀，推着我往餐桌走。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除非人死了，否则事情哪有完的一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