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忙碌了半个多月,再回到北京的已经是七月下旬了。
林凌早就约了我,她回了趟老家,现在又打算重新工作了。
人想要自由,奈何现实总是缠了几道枷锁。
说回来,上周我还看到了许久不发朋友圈的周至深发了一条图片,什么配文都没有,是他和一个面貌身材都不错的亚洲面孔女孩的合影。
林凌评论:哦吼吼~
那件事之后我们就减少了联系,逐渐从对方生活淡去,他也不来我家做客,我们两个成了名副其实的点赞之交。
我给他的朋友圈点了个赞,心里有种复杂的情绪。一方面觉得挺好的,他有健康的社交关系,我也感到一阵轻松。但是另一方面,心里最深处总有一点说不出的别扭,似乎仍是觉得属于自己被别人夺走了。
我暗自检讨了一下,可能因为我和钱郁恒断了,看到他过得那么好,一瞬间人心中黑暗的一面激发出来,潜意识里把另一个拒绝过的追求者划到自己的从属范围中,这是个不把别人当人看的阴暗想法。
人这种动物,需要的是现实的刺激,而不是停留在大脑的弯弯绕绕,因为那些东西,只会让人发疯。
这次国际长途因为飞的时间久,所以来回都是公务舱,我也借光走了次VIP通道。
出来以后,各个领导们的秘书和下属纷纷来接。徐麒文的助理也急忙帮他拿行李,助理似乎不怎么多话,徐麒文也只是简单地问了两句公司的情况便没了下文。
赵越职级高,但这只是体现在待遇上,她没有管理头衔,自然也没有配助理。
她主动跟我说,“茵茵,你家住哪,我和余总走,捎你一程。”
我遗憾地摇头,“恐怕不行越姐,你们是往海淀那边去,我得去朝阳。”
“哦,对,忘了你住公司附近了。”
说着她捏捏我的肩,“那我先走了。”
我挥手告别,“越姐拜拜。”
“嗯。”赵越突然想起来什么凑到我耳边,“这次干得不错,回去等好消息吧。”
没人不会为好消息三个字激动,我心里一跳,面上也带了掩饰不住的笑容。
“嘿嘿,谢谢越姐啦,这次大家都辛苦,你也好好歇歇。”
因公出差可以报销,我也不用再想方设法的省路费,于是站在路边准备打车。
“滴滴——”
一辆黑色的奥迪A4L在我面前鸣笛,我还以为是挡了人家的道,下意识往后退一步。
车窗降下,徐麒文坐在后排,目光落在我身上,语气淡然。
“上车吧,顺路。”
我本来想拒绝,但今天也不知道是什么日子,机场人不少,打车已经排到了80位,这么等下去,恐怕要傻等一个小时。
我轻轻吐了口气,略有不好意思地说,“那就麻烦文总了。”
助理完全没有下车帮我抬行李的意思,只是一声咔哒,打开了后备箱,我也没有多想,反倒觉得挺好,因公论公,不需要太多客气。
他坐在右边,我也不太敢坐另一边,何况另一边车来车往也不太安全,于是就拉开了前排的车门。
副驾驶这个位置也神奇,开车的如果是老公,那就自动变成女朋友专座。但要是职场,那就必然是打工人专座。
地位一下子从接受服务的变成了服务别人的。这位子可不像老总专座,不管什么时候都代表着含金量极高的权力。
我心里给自己打趣,不知不觉车安静地开出半程。
我以为徐麒文睡着了,从后视镜里偷偷看他。
他皮肤偏白,身材高挑而不瘦弱,安静的时候总是淡淡的,平时也没见过他因为什么事翻脸或者骂人。
这种领导其实更让人捉摸不透,不过给人家打工自然是少挨骂为好,挨骂太多不利于身心和人格健康发展。
副驾驶后面配了个能折叠的车载小桌,电脑放在上面,徐麒文两腿交叠,似乎在思考问题。
然后他察觉到了什么,目光微移,我对上那看透一切的眼神,有点心虚,立刻转眼专心地数起路旁的树木。
不过我突然意识到另一件事。
“戴助理,这个……我家的地址是不是……”
他目不斜视地说,“老板告诉过,嘉园小区对吧?”
我立刻应道,“嗯嗯对。”
……
临下车,我和他们都打了招呼告别,正拖着行李箱进小区,徐麒文忽然叫住我。
“漱茵。”
这么叫我的人可不多,因为我的名字很好叠着叫,所以一般都是叫小奚、茵茵之类的。
我回头,但是身体因为马上就要回家了,很放松,表现不出来应对上司的紧张。
“文总。”我应了一声。
徐麒文问道,“你现在还在试用期?”
我点点头,又怕他看不见,“是的。”
说起来我三月来的华美,到现在是否转正也应该尘埃落定,只是因为这一个月的出差暂时耽搁了。
“知道了。”
说完黑轿车缓缓开走,我独自凌乱了一会,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一进门,林凌砰的放了一筒彩花,散落的亮片和纸条铺满了我的头发。
我摸摸自己脑袋,回头关上门,无奈笑笑,“你啊,是打算在我头上做行走的鸟窝吗?”
林凌嘿嘿直笑,她双手推着我的肩膀。走到餐桌前,我发现今天的菜肴不仅规整,中间还摆了一个黑森林水果蛋糕。
我意识到,今天是七月二十。
“生日快乐!哦吼,开不开心,高不高兴?”
我抿了抿嘴,还是止不住地挂上了一抹微笑。
“辛苦你啦。”我给了林凌一个大大的熊抱。
“你最近忙家里的事,我都没来得及多问问,还要劳烦你千里迢迢地跑回来给我过生日。”
林凌拍拍我的后背,“拜托我的大小姐,可别突然自恋。我好歹也是重新踏上征途的打工人,怎么会离开我的战场呢,而且还有你这个大美人守着温柔乡等着我。”
说着她故意色眯眯地弯着眼睛,一只手挑起我下巴。
“网上有句话说得好。”我点了点她的手腕。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嘁~好啦,不贫了。诶?我不知道你是按阴历还是阳历过啊,之前记得你大学的时候过的是阳历生日。”
我去卫生间洗手,抽了张纸边擦水珠边说。
“这个无所谓嘛,反正人都已经出生了,再怎么纪念也回不到那天。”
林凌按着我坐下,给我戴上纸壳手感的折叠帽。
“好啦寿星,我来点蜡烛,你许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