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月对这些不感兴趣,只是嘟囔着坐不住:“母亲,来这里看这些有什么意思,您不是带我来看花样子吗?”
李氏淡淡一笑,回头示意覃姑姑一眼,果真见到覃姑姑将手中的账本递到秦明月手中。
“小姐,今日你把这些账目看懂算明白了便可以去看花样了。”
秦明月接过账本,只翻了一页便觉得头大,头疼欲裂。
她生来就不是学这个的料啊。
李氏终于说话:“明月,母亲知道你不喜这些,可做了当家主母,管家查账这些是如何都要学会的。”
她软下调子,“我也是个没福气的,生了你之后肚子这么多年也没个动静,可你父亲还未曾纳妾,一来忌惮你外祖那边,二来便是我治家有方,府上铺子私宅庄子,以至于朝中人情往来,没了母亲便失了主心骨了。”
“故而咱们做女子的,背后若是没有可依靠的母家,那身上就必得有让人轻贱不了的本领。”
此话折枝赞同。
人活在世,总要有一技之长,否则就是连个讨口饭的技巧都没了。
秦明月见李氏说得肯定,一时间也不好推拒,只好听见李氏又继续絮絮叨叨说。
“你是我和你父亲唯一的孩子,你日后出嫁的嫁妆必定不会少。若一辈子靠着嫁妆过活,难免坐吃山空。可人情往来打赏下人如何都需要使动银子,日后做了当家主母,更是要养活整个府上所有人。每笔账目不说了然于胸,不被人偷奸耍滑败光了家产就是难得的。”
“明月,你可知如今家中有私宅几处?庄子几处?铺面几间?田地多少亩?”
秦明月嗫嚅着嘴巴想了半晌,还是吐不出一个字。
“女儿不知。”
覃姑姑站在一旁,站得笔直。
“回小姐、夫人的话。如今家中有私宅三处,庄子三处,铺面五间,良田一百亩。”
“私宅在京中保宁坊、崇业坊各一处,冀北一处。庄子分别在京郊西南、西北和东北各一处,名秋风庄、乌头庄、小山庄。京中各有布庄一间,成衣铺一间,粮店一间。冀北有粮店、茶肆各一间。”
终于套到这些话了。
不枉费折枝为套中这秦家京中的私宅而预谋了那么久。
如今秦家在光禄坊,离崇业坊不算远。要是她是秦佩,决计不会将外室养的太近,若是来往之间被人发觉总是不好。
庄子上也绝不可能。要是庄子上安置了人,庄子里的管事总会向李氏汇报,所以只能是保宁坊的那个私宅。
秦明月闻言吐了吐舌头,默默翻起账本。账本上的字也都认识,只是不知道为何,组合到一起,总让她有种相见而不相识的感觉。
只是折枝在听完覃姑姑的话之后眼睛有些亮亮的,“保宁坊?可是就快要出城了那个保宁坊?”
翠云狠狠白她一眼,“有你什么事?你管是哪个保宁坊?”
折枝小声嘟囔道:“当年我就是在保宁坊的朱雀大街上被老爷买回来的。”
覃姑姑同样给两个在秦明月身边伺候的丫鬟一人给了一本账目,问:“可识得字?”
折枝点头:“识得几个。”
翠云也不甘示弱:“识得的。”
“既识得字,也要学会看账目,替小姐分忧。这是做贴身丫鬟的本分,可知道了?”
两人不再斗嘴,老老实实看起账本来。
折枝不心急。
方才谈及保宁坊,不过只是让众人耳边多熟悉熟悉罢了。
至于这些账目,她的确想看看有没有关于保宁坊那位的记录。
若是动用家中公账养着外室,一定会叫李氏知道,绝不可能拖到现在。听秦佩话里的意思,宋何的官位似乎也是他上下打点得来的。
打点官位所需的费用可真真不会少。
再者,秦佩的私房月例只有那么多,全是定数。即使是小瞒下一笔,也断然不敢瞒下大的。
家中本就有这么多的铺面,那自然有的钱秦佩不需要出的,就不必出。
谁家外室不多做几件衣裳,不缝制些玩意?不吃些粮食?
反正秦家有布庄粮店,只消从铺面当中支取一些出来就是了。
左右是账目上做点不让人察觉的手脚便好。
而今日所来的布庄,账目必定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