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发什么疯……”池一反应过来,想推开她,力气却不够。
时雨抬头,额头擦过他的唯一光裸在外的脖子。
“你脖子怎么这么烫?”
“发烧啊。”
“为什么?”
“你把我的衣服抢走了。”他说得理直气壮,鼻音淡淡,满带控诉。
“我以为你不要了。”
“哪有这种好事。”池一阴沉地看着她,“你跑得那么快……”
明明是你先走的。
不,他现在思路一定不是很清晰,不然不会和自己一问一答地说话。
“多久了?”时雨皱起眉。
“干嘛?”
“要是从那天开始发烧,都半个月了。”
“怎么可能……”池一面露嫌弃,“那我现在都死掉了。”
“那就不是因为那件衣服。”
“哼。”
池一不满,转身往门里走,不想和她纠缠,顶着高烧挨一场配送上门的骂。
偏偏时雨还在他身后问:“你吃药了吗,我去给你买。”
他回头想反驳几句,却见她已经转过身,真要去买药。
“去哪?”池一拽着她进门,“过来。”
她就这样被软绵绵地拉进了门。
池一的家和她心中想的很不一样。
墙壁漆成了浅蓝色,沙发上铺着血橙色的珊瑚绒毯子,鲜亮清爽,像是那种会有海风吹进来的酒店。她一直以为他会用那种理性极简的黑白装修风格,类似售楼处中介会带人看的样板房间。
没想到他会住在一团鲜艳的色彩里。
“所以你吃过药了。”
“没有。”
“多少度了?”
“没测。”
“那你在家里都干什么?”
“休息。”他冷不丁道,“你打扰到我休息了。”
明明是他把她拉进来的。
时雨不计较,问他:“先测体温,体温计在哪?”
“没有。”
他把外套丢在沙发靠背,坐回沙发上,从浅木色茶几下方抽屉里捏出两个纸杯,倒了两杯热水,先喝了一口左边的那杯,又喝了一口右边的那杯,故意挤兑她让他自得其乐。见时雨没注意到,他又不高兴。
“我在找送体温计的外卖。”
池一向后一仰,闭上眼生闷气。
不到半个小时,体温计,降温贴和退烧药就送到了。她是在最近的药店买的,第一次选了加快配送的选项。
“来。”她强制性地打开他的手臂,把冰凉的温度计从领口夹进去,他躲闪,失败告终,只能任由她摆布。
时雨却一时手松,把体温计掉在他衣服里面。
“啊!”她伸手去找,按在他滚烫的小腹上。
池一隔着衣服,按住她的手,皱眉道:“你别乱摸。”
“我是在找体温计。”
池一不语,自己把体温计从上衣下摆里拣出来,递给她,喃喃道:“别再掉了。不对……我应该自己夹的。”
而时雨已经把体温计塞好了。
“还有这个。”
她揭开一层透明塑料,把果冻一样浅蓝色的降温贴粘在他的脑门上,几乎是在脑门上写了“病号”两个字。
五分钟后,体温计上显示39度整。
“吃药。”时雨把冲剂倒在纸杯里,冲出半杯淡褐色的药,要立刻倒进他嘴里。
“我能喝,别洒在我身上……”池一主动抢过纸杯,一饮而尽,问她,“还要干什么?”
他懒得思考,格外乖巧。
“去睡觉。”时雨小声道,“明天要是不退烧,就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