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武梦花也猛地抬头一看。
极为明显的,他先是一怔,后才心中悲喜交加。
他见到了,武梦花终于见到了!
即使眼前人衣衫破破烂烂,高束起的马尾不仅歪了也凌乱了,人更是说不上好。毕竟身体可见之处,尤其是左手腕上还有一道极为明显的剑痕。
如此看来,这个样子的祝还真实在谈不上风光得意,也绝不潇洒。
但他出现的那一刻简直就像神一样,不仅及时阻止了武梦花的杀戮之举,还站在上方温柔地问武梦花:“武梦花,你好吗?是否顺利?”
此话一出,武梦花眼眶子都红了,奈何太过傲娇,怎么都不愿意在祝还真面前落泪,还嘴硬地说:“自然是太好了,太顺利了。”
听了,祝还真欣慰一笑,赶忙搀扶武梦花起身,顺便帮武梦花拍去身上的灰尘,说:“那我可真就太高兴了。”
之后,两人交谈,久久的,武梦花都没有听见自己想要听见的话,便主动开口问祝还真:“祝还真,你不打算跟我说一说你好不好吗?”
此话入耳,让祝还真顿顿,人怔住了,半秒才回过神来,又笑了,连说的话也变得云淡风轻:“我当然也好了。”
说实话,祝还真说这句话时,他心中是虚的,因为他自己也深知,自己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当然,对于这件事,武梦花也是知道的,只是武梦花想要亲口听到祝还真对他说:“武梦花,我一点都不好,我被捅了好多好多剑,流了好多好多血,现在浑身都好痛好痛。你看,我手腕上还有一道又深又长的剑痕,时不时在流血,真的好痛,我实在好不到哪里去。”
可祝还真非要嘴硬地说:“我当然也好了。”
所以武梦花便这样说祝还真:“祝还真,你真是这天底下最爱说谎的骗子。”
祝还真一听,立即说不上话来。
另一边,被碎了内丹的陈莫醋面色肌瘦又蜡黄,还添了些煞白,整个人似神识被人抽走般绝望到麻木不仁地躺在那。
他一动不动,呼吸还很浅,浅到像个死人。
二人见了,都还未说什么,就有一道女声从不远处传来:“你有心了。”
这时,二人才看过去。
是罗敬文和一位五十中旬的老人前来,那句“你有心了”是老人说给罗敬文的。
罗敬文一笑,说:“这算什么事。”
话音刚落,祝还真手一抖,脚一软,脸一煞白,人差点就站不住了。
只因那老人喊了自己一声:“还真。”
听了,眼眶湿润,不敢再抬头一看了。几秒后,身子又一颤,抚摸他头的手也顿顿,又重新抚摸着,祝还真这才又更加低下头去。
然后他道出一句:“对不起。七年前的那一夜,还真定也是伤了扶危长老,让扶危长老寒心了。”
扶危听了,心也一揪痛,红了眼眶子,问他:“那你这七年来可还好?”
祝还真顿顿,没人见他神情,只听见他说:“……”
扶危:“肯定是很不好了。”
祝还真:“……”
祝还真:“扶危长老呢?”
扶危听了,拉着祝还真的手捧在手上,说:“当时我外出符咒术交谈会,在会上听了你那件事。等我赶回时,摇仙宗犹如当初的道天宗一样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全部都惨死,无一人生还了。”
闻言,祝还真闭上眼睛,深深叹息一口。
扶危:“自那之后,我就一人回到了道天城隐居,再也没有问过修道界的事情了。”
此话一出,武梦花趁机问一句:“扶危长老在这里多年,可见过苏家大小姐一面?”
扶危听了,似懂非懂,一脸疑惑地问:“我为何要见她呢?”
听了,三人沉默。
久久的,祝还真才指着血淋淋的小小不知坟说:“这个坟的主人跟您长得神似。养她的父亲叫她扶文景,还说她的亲生父亲叫苏相融。”
这些话一出,扶危立即抬手捂唇,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那座血淋淋的土坟,“扑通”一下,人立即跪了。
三人见了,立即扶着,她却抬手示意:“我就该跪着!”
扶危说完,她又紧紧闭上眼,落了泪,极为痛苦地说:“前阵子,道天城苏家大喜,我还像在摇仙宗那些年般戴个面纱去给他送礼道贺……”
“到头来……到头来……”扶危痛彻心扉,连话都要说不出口了,“到头来竟是这般。”
“她要是有知……知她母亲竟来送礼道贺,来送女儿嫁父亲的礼,道女儿嫁父亲的贺……”
“天呐,我怎么干了这样的事?!?我怎么干出了这样的事来?!!?”
说着,扶危捂胸口痛哭,一整个悔恨莫及。
可还能怎么办呢,礼她送了,贺她道了,饭她吃了。
突地,祝还真跪下道歉,试图转个话题将扶危长老带出这痛苦的深渊:“扶危长老,还真无能,最终还是让血玷污了扶文景的坟,惊扰到扶文景,还真在此向扶危长老道歉,对不起。”
下一秒,“扑通”一声响,武梦花也跪得及时,说:“武梦花亦无能,无法及时赶来,阻止这一切的发生,请扶危长老责罚。”
罗敬文也跟上,跪着。
扶危一见,更是要泪目了,赶快让他们二人起来,哽咽着说:“都是我的错,你们何罪之有?倒是你用了这真假难辨替身术用不好,本身都受了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