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牢里,秦之予躺在草垛上打盹,仿佛外界的纷纷扰扰与她无关。此时的她已经换上了一身囚服,魂玉也不知道被谁搜去了。
大牢的门被人打开,一个低着头的小狱卒给她送饭,秦之予懒洋洋地睁开眼,发现小狱卒冲她俏皮地朝她眨眼。
嗯?宋元亦?
这丫头不是和沈鑫在宫外吗???
福至心灵,秦之予探头看向外面那个帮她开门的狱卒。
好家伙,是沈鑫。
秦之予嘴角一抽,想不到这俩人怎么这么大的神通,这都能给他们混进来。
沈鑫压低了声音对里面的二人说道:“你们快一点昂,我给你们放风!”
宋元亦转身对沈鑫比了一个“了解了”,立马对秦之予说道:“秦姐,你和墨姐姐没把太子弄死吗?”
秦之予把养心殿的事情跟宋元亦都说了一遍,宋元亦听完大惊失色:“那怎么办?咱们不把太子杀了的话,怎么破这个‘域’啊?”
秦之予正色道:“太子肯定是要死的,但是死法不对。”
“死法不对?”
“没错。”秦之予点点头继续说到,“福安公主是被认定为妖女用火烧死的,她真正的夙愿不仅仅是让太子死,更是要揭穿太子的真面目,让他和她一样声名狼藉,永远翻不了身。”
“那咱们……”
秦之予眯了眯眼睛:“三日后,新帝就要以妖女的名义把我处死,那是个好时机,我们就在那个时候动手。对了,你们能联系上晓……白墨吗?”
宋元亦点头道:“能,墨姐姐现在和我们一起藏在城郊的小客栈里面,没人认识我们。”
“好,你们到时候就这样……”秦之予贴近宋元亦的耳朵,把计划都说了出来,宋元亦听完直皱眉,问道:“这样保险吗?会不会出岔子?”
秦之予点头:“放心好了,你们负责拖延时间,还有那件衣服……你们第三天的时候还得再混进大牢里。”
新帝忙活着操办登基的事宜,顺便准备一下三天后“火祭妖女”的大典。但是这几天京城中却流言四起,矛头纷纷指向新帝。
流言内容无外乎是对老皇帝去世的疑虑;怀疑新帝才是杀父弑君的凶手;外加觉得新帝才是真正使用妖术的人。
新帝在御书房里面气得直跺脚。
杀父弑君的直接凶手当然不是他,但是降低宫中防卫力量、支走部分禁卫军、以及等自己老爹咽气之后才进去抓人的是他,真要论起来他并不无辜。
至于妖术……
呵,史书是由胜者撰写的,就算自己真的用了南玄秘术又怎样?没有证据能证明这一切……
新帝下令彻查在京城中散播流言蜚语的人,但是手底下的探子找了许多日子也没能找到幕后主使,只能抓到两个天桥底下说书的。
就这几个说书的招供还不一样,有人说是男的有人说是女的,有人说对方奇丑无比也有人说对方貌若天仙。
此时的秦之予在大牢里,听到外面的狱卒在讨论这件事,指尖狠狠掐进掌心才没让自己笑出声来。
涂山晓墨擅长易容,就算不动用修为,只用胭脂水粉都能把自己变成另一个人,新帝手底下这群探子能抓得到人才怪。
她甚至能脑补出新帝在书房里气得摔茶盏的场景。
真是想想就解气。
三日时间过得很快,这日正午,秦之予又看见了装作小狱卒混进来的沈鑫,除了食盒,还有一身崭新的囚服。
这是大周的规矩,犯人死之前吃一顿好的,算是体面地上路,只是这新衣服……两个狱卒狐疑地看向宋元亦问道:“咱们这儿没有换衣服的规矩吧?”
沈鑫面对质问也不慌不忙,按照秦之予教他的那一套说辞应对:“这是陛下的意思,今天全京城的百姓都会来观摩祭祀,这就算是妖女,也是大周打的公主,就这样邋里邋遢地走出去着实不像样。”
这两个狱卒自然不会去新帝面前验证这个话的真假。
大牢里面烛光昏暗,那些驻守的狱卒自然没发现这身囚服上散发着诡异的光泽,就连尺寸也大了一圈。
秦之予吃饱喝足,换上一身新的囚服,被另外两个狱卒压着往外走,宽大的囚服盖住秦之予的两只手和整个脚。
祭祀的地点选在皇宫外的一大片空地上,祭台是临时搭建的,底下堆满了柴火,柴火中央是一根粗壮的木柱子。
秦之予被押到祭台上,手脚被牢牢绑住,一旁的大祭司举着火把在手舞足蹈地作法,嘴里念着她听不懂的咒语。底下围观的百姓被士兵挡在祭台外面,纷纷探头看向秦之予,伸手对她指指点点,她只能依稀听清底下人的一些话语,无外乎是妖女误国、杀父弑君等等……
秦之予闭上眼,强烈的绝望和痛苦从心底蔓延,再睁眼时,她看见一个浑身焦黑的女人站在自己的身边。
是福安公主,“域主”真正地现身了。
当然,别人是看不到的。
她顺着福安公主的视线看去,是坐在上首的新帝。
我是妖女,轮不到他来处置。
凭什么他是千古英雄!
既然胜者撰写史书,那为什么不能由我来写?
强烈的恨意从四面八方而来,裹挟的秦之予几乎喘不上气。而那边的大祭司已经跳完了祭祀的舞蹈,举着火把朝秦之予走来。
就在这时,天上忽然飘落大把纸钱,百姓从未见过这样的异象,大惊失色。
“这、这是怎么回事!”
“这妖女都被绑在祭坛上面了,怎么会……”
“难道,难道妖术和福安公主无关?”
百姓的思维很简单,妖女既然都被绑在祭台上面了怎么还会出现异象?要么是这大祭司功力不够镇压不住,要么就是使用妖术者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