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人本就有自傲之气,一看母亲那副怒气模样就知道肯定要挨骂,更是不肯让她看见自己脸上的王八,只好用手挡着额头。
“权儿,我听说你今天不好好跟着先生背书居然还撺掇你那些兄弟出去玩……你用手挡什么呢?是不是闯祸挨打了?”
郎夫人不是玄门世家的贵女,小时候是山下一个贩肉的屠夫家从流民中把瘦瘦小小遭人抢夺食物中解救出来,当了两夫妻的干女儿帮忙叫卖。
所谓缘分天定大概就是她当年居然会遇到一路追踪邪祟而来的郎愔阅,一向强势的行毓顶着一脸防止被人骚扰的煤灰撞上了初下山的正统仙门弟子,后者在人流中御剑一个躲闪不及,直接飞进行家贩肉的小摊,贴脸扑在举着大砍刀来不及放下的行毓身上。
风流俊秀的仙门公子和手举菜刀的卖肉小贩,任谁看都不是一路人的两人居然会因为这个稀里糊涂糟糕透顶的初见而一见钟情。
“咳……”
郎夫人最见不得人这幅磨磨蹭蹭欲言又止的模样,见他不吭声伸手就去抓,结果那个额头上还来不及消散的小王八又被好好欣赏了一番。
“……”
郎夫人看清后愣了一下,漂亮的眉头舒展开,甚至脸上带着些许尴尬的红晕,她稍稍侧脸挡了挡,“……那个权儿,你下次不要这么胡闹……这么大了,也注意点……这次就算了,行了,我也不说你了你自己反省吧。”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陈年旧事,郎夫人的话说的磕磕绊绊,眼睛也不似平时那般直直盯着他要发难。
出乎意料一向性情泼辣的母亲竟然没有骂他,还有些尴尬似的带着侍女就走了,留下郎宴权一个人一脸懵的愣在原地。
“莫不是已经不红了,母亲没看出来”,他跑进内间对着镜子一看那个红印还是非常明显,又气的要命,直摔镜子。
“景行!去你大爷的——!”
……
郎夫人走出瞰生室就直奔悟君殿,殿门庄严肃穆,百年仙门真是名不虚传。
她砰地一声推开门,“大郎啊!咱儿子好像是有喜欢的姑娘了!”原本真端起一杯茶喝的郎宗主差点一口呛住,缓了缓刚要咽下去,就被郎夫人一巴掌拍在背上直接喷了出来。
“夫人……”
年轻时就被仙家门人称为温如玉的悯生门宗主被自家夫人一掌拍的猝不及防,似乎是习惯了一般摇摇头,把茶盏无声的搁在桌上。
好不容易缓过来的郎宗主带着纵容的看着大马金刀坐在宗主位置上的郎夫人,犹豫着开口,“你是怎么知道咱们权儿有喜欢的人的,是他自己亲口说的吗?”
“就咱们儿子那个表面一副谁都看起实际怂得一批的性子,你觉得他敢说?”郎夫人摇摇头,直接端起那杯茶喝了一口,“我今天去他哪儿看见他那个脸啊,哎哟,那脑门上被画了一个小王八,他还藏着掖着不让看,脸还红了,这不是摆明了是那个姑娘在他脸上画的吗?臭小子,还藏着不让看,那个脸跟猴屁股似的还嘴硬。”
“真不愧是你儿子,跟你当年追我的时候也差不离了”。
“……”
郎宗主无奈的笑着,想了想还是忍不住想要开口解释,但看见夫人喜笑颜开的样子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咽回去,她开心就好,儿子也能少挨一顿打,是个好事。
心里却是很清楚,这哪是什么姑娘划的啊……自己儿子脑子缺根弦根本想不到什么姑娘,估计又是跑哪儿去捣乱被人戏弄了,这事就当不知道吧,这小傻子天天被人哄着玩,给他涨涨教训也好。
于此同时后山禁区内,少年景行笑着在林中左拐右拐,灵巧的翻越几处峭壁陡石,在一处隐蔽在绿植深处的小道尽头停住,面前耸立着巨大的一块岩壁,把小路挡的严严实实。
他伸手随意在另一掌心打了一个印,将它一掌轻拍在石壁上,随即眼前一亮,岩壁不但消失了,而且原本闭塞的小路前豁然开朗,不远处出现了一处小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