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他才在送饭的小僧口中得知判定结果。
红落因爱而不得谋杀住持,但顾及已逝先父戍守边关为国捐躯,只是没为官妓,终生为人取乐,一步也不能再踏出这里。
落尘被关了数月,才被放了出来,他虽替杀人凶手辩白,但只是念及少女年纪尚小,不忍杀生,寺中不能没有住持,综合德行能力,还是被选为新的住持,管理寺中大小事情。
没几天,红落不忍欺辱从倚春楼一跃而下,自从她出事后,母亲伤心而去,举目无亲就连尸首都无人认领暴晒于市集,鲜血溅落一地,嫣红一片。
翠环珠钗沾了血,却还是被胆大的路人哄抢一空,甚至几个胆大的街边流氓混混还上来拉扯红落的衣衫,直到身上被撕扯的七七八八,几个路过的大妈看不下去才给她勉强围好。
真是太巧合,“红落”,最终真的落得红落的下场。
夜里少女被指指点点一日的尸首却意外消失,等第二天清晨商贩沿街摆摊时才发现,就连血都被擦拭干净了。
不知道落尘是如何在众人刻意的隐瞒下得知了这件事,又是怎么能跑出落了锁的禅房,将她背了回来。
……
深夜,街上空无一人,商户紧闭,落尘背着她一步步回到寺中,替她一点点擦拭掉脸上的血迹,褪去艳俗的珠钗环饰,挽起旧时的双髻和鹅黄色衣衫。
他眼神温柔,不似过去的冷淡,把女孩小小的脸捧在掌心,在她额头珍惜落下一吻,“不要怕,我很快来陪你。”
他将女孩葬在院内他们见面的矮墙下,梅树旁。
其实他很想哭一哭,但却哭不出来,更多的是解脱和释然,终于要结束了,他们不用分离和痛苦,没有人诋毁。
一切处理好后,他木然坐在旁边,双眼无神的看着矮墙,墙后窸窸窣窣似乎有声响,但他并未动作。
!
他不敢置信眼前看到的——笨拙翻墙而来的居然是“红落”!
女孩一跃从墙上跳下来,似乎很不适应走路,有些踉跄的扶了下身后的墙。
其实除了第一眼的恍惚错认,他很快就清醒过来,虽然模样相同,但眼前的人绝对不是她,红落的一颦一笑,每一个细小的动作,他都无比熟悉,眼前的不过是一个样子相同的陌生人。
女孩似乎发现了他瞬间的情绪变化,翻过来后就小心翼翼的慢慢蹭着地,一点点挪着靠近。
她只是一棵梅树,看不懂眼前人为什么会有那种表情,又为什么呆坐在地上一动不动,记忆里,他会温柔的扶着女孩走下来,然后和她轻轻柔柔的说话,怎么今天不一样。
“为什么不来扶我呢?”女孩盯着他半晌,有些奇怪,小声问了出来。
地上坐着的落尘被她不着边际的话问的莫名其妙,心里奇怪却不能对和红落长得一样的人置之不理,嘴上下一识就顺着她的话回答,“你……为什么要我扶?”
这话说的音调颤抖,带着昭然若揭的期待,即使明知是不可能但还是期待着。
女孩倒是坦坦荡荡,丝毫没注意到落尘的心思,“因为我见过你扶一个长成这样的人!我是和她不一样吗……不可能啊,同一个身体怎么会不一样?”
男人听着她的话,眼睛不可置信的睁大,转念间一个奇妙的念头冒出来——眼前的人,何尝不是红落。
女孩看他注视自己,对他一笑,纯粹的就像是落尘记忆中的她一样。
“景哥,我好困啊……”
刘志明打了长长一个哈欠,眨眨眼睛,半夜睡得正香一个电话就把他叫了过来,现在他简直要困得原地睡着。
刚刚景行把男人叫过来就是为了知道背后的事情,他虽然知道一些,却没办法和他一样影像般还原当时的具体情境,毕竟是种族优势。
“睡,睡,睡,天天除了睡就是吃”,景行撇撇嘴,惊讶的指着男人腰上新长出来的一圈肉,“明明,我上次见你都没它啊?你最近没少吃啊?”
“嘿嘿”,胖子似乎是不好意思的笑了几声,伸手颠了颠肚子解释说,“其实是最近休了年假。”
景行冷冷看着他,“休假出来帮个忙都不行,又不用早起打卡。”
眼见被景行抓住纰漏,胖子连忙搓搓脸,有些心虚,“我这不是都给你们看完了吗?剩下的你们不都知道了,那个梅花妖根本没到能化形的修为,只是强行占据红落的肉身导致修为大减,一直以来靠着别人伤天害理的功德,她死一点不冤枉。”
“嘿嘿”,四十好几男人外表的刘局这么笑实在是有点智力不全的嫌疑,不过刘志明丝毫不在意,说完就偷偷打量景行,发现男人没有阻拦的自己意思,立刻心领神会跑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