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你们这对新室友的名字还挺搭的。”女三江知源打趣说。
祝朝意闻言,和苏挽星对视一眼,轻飘飘道:“是啊,真巧。”
巧在她们是一本书里的女主和女二,皎洁的启明星和灼人的炎日,小白花和黑心莲,泾渭分明的对照组。
苏挽星一张胶原蛋白膨起的精致娃娃脸,个头娇小可爱,漆黑长发如瀑,收腰白T配水洗牛仔裤,典型的全龄向初恋女神。
但若是祝朝意知道自己是谁的初恋。
那绝对会先挑剔地审判一下对方有没有资格,再掀起眼皮懒洋洋地弯起唇角,“哈。”
不过祝朝意目前对苏挽星没什么意见。
小姑娘刚进门时声音还打着趔趄,现在那副淡然模样也能被一眼看出故作镇定的成分。
显然,要和刚认识的一群陌生人生活在同一屋檐下,都已经快花光了她毕生的勇气。
祝朝意:浅浅怜爱,并觉得配宋俨那个阴暗批实在太绰绰有余。
这厢她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地观察苏挽星,实则神情都被旁侧一双丹凤眼眸尽收眼底。
宋俨面上不慌不忙接过旁人递来的粉笔,跟着把自己的名字写到小黑板上。
心底冷哼不已。
祝朝意那眼尾稍挑的样子,和以前自习课想偷摸看小说前一样,瞧着肚子里就没憋好水儿。
真是假模假样装不过三秒,就原形毕露。
虽然过了四年,她似乎能撑久些了。
得体微笑恰到好处,挂了三个小时也不见落下。
耳边两缕头发卷过,括号弧一丝不苟,就连挺直的腰板也没片刻松懈。
让他回忆里慵懒趴伏在课桌上睡不起的影子,都有片刻模糊。
但没遮掩好的微表情一露馅,嚣张跋扈的祝大小姐又鲜活起来。
宋俨签好名,眸光无意间一转,落到一旁“祝朝意”三个字上,顿了顿,又不着痕迹地撇开。
利落修长的字体如青竹伫立,点横竖折各有章法,大概是专门练过,全然不见曾在纸上蛄蛹的蛆蛆样。
“烦死了,字写出来就是给人看的,能认不就行了?”
十七岁的祝朝意这么说过,蹙着眉毛,薄薄的眼睑竭力抑住嚣张的乖戾。
难以想象她捏着笔,耐着性子一遍遍地重复。
听着众人商量这四周内该如何值日,讨论出男女生搭配分工,宋俨皆表示没有异议。
接着便是随大流地入住房间,收拾行李。
祝朝意就走在他前方不远处,但半边身子总被几个人挡着。
他缀在队伍最后,只能看清她脑后绑着的那根丝带。
轻晃着,像他窗沿上蹲着的那株姜荷花。
而等大家陆续从杂物间领了箱子,他的视野重新开阔时,祝朝意已经两手空空地往回走了。
正面朝他而来。
莫名地,宋俨放慢了脚步。
这八个人里,就属他俩最熟,祝朝意估计是想叫他帮忙搬行李吧。
如果她态度好的话,他也不会因为以前她挑起的那些过节,就袖手旁观。
但是是一声不吭直接帮忙,还是先随意聊两句,他还没拿好主意。
在脑内迅速将两种情况都演练了一遍,纠结过程中,祝朝意离他越来越近。
十步、九步、八步。
不管了,先看她怎么说,再随机应变不迟。
宋俨冷静地视线半垂。
然后,在他的余光里,祝朝意目不斜视地从他身边路过。
毫不犹豫地走远。
宋俨:“。”
“谢谢你,待会儿有我能搭把手的地方,尽管说。”清软却不矫揉的声音自后方传来。
宋俨假作不经意地侧脸回眸,便见祝朝意身前还走了一个人。
好像是最后来的那个男生,叫纪听。
纪听留着寸头,两臂肱头肌鼓起,腰腹发力,提着祝朝意的两个大箱子上二楼,气都不带喘的。
宋俨合理怀疑这四层小别墅不安电梯,就是为了给纪听这种人出风头用的。
孔雀开屏,热切至极。
哼。
他最后一个进杂物间,拿起自己的行李。
将将出门时,借着箱子的掩护,若无其事地踹了纪听的箱轮子一脚。
这种在一开头就大献殷勤的花花公子,在后面绝对会在异性之间流连忘返。
他提前给点不愉快也无可厚非。
二楼走廊尽头,全然不知宋俨做了什么的纪听放下箱子,贴着墙摆放在过道里。
“那我就先放这儿了,你们有什么需要,再随时叫我们。”
他朝祝朝意和屋内的苏挽星都点了点头,便径直下了楼。
很绅士,主动提出帮忙,却不会随便进女生房间,也没趁机和她们套近乎,干完活就走,距离感拿捏得刚刚好。
顺带着客套的主语也不是“我”,而是“我们”,带上了其余三位同性,避免了油腻自大的雄竞话术。
这是位高手。
如若不是他走前没憋住,和祝朝意擦肩而过时投来的那一瞥太具有目的性,她都要以为纪听是位家教极佳的优质男性了。
看来除了她,还有人是有备而来。
祝朝意和苏挽星打过招呼,没急着把箱子推进屋,而是先看过房间里的装潢和落地窗外的环境。
又拿出手机,打开了摄像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