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帝垂眸,缓缓地、一点一点地掰开她的手。
卿美人此时绝望到不行,感觉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要消失了,慌乱无措道:“陛下,您听臣妾说……”
夏帝厉喝打断:“够了!”他深吸一口气,又道:“难怪你刚刚一直传唤柳太医,是担心自己的诡计暴露了吗?柳太医告假,怕不是担心事情败露,提前跑了吧!”
“……来人!速去捉拿柳太医,押入大牢。若有不从,就地格杀不论!”
“至于卿美人”夏帝目光冰冷地看向她,无视她痛哭流涕、绝望摇头的模样,冷声道:“褫夺封号,押入冷宫,赐死吧。”
一时间,晴月宫哭叫声、哀嚎声响成一片,卿美人及一众太监宫女很快被拖走。
陈太医隐在人群后,弱弱嘀咕道:“刚被吓忘了,卿美人她还中了毒,老夫竟摸不出是何毒。唉,算了算了,反正毒已至脏腑,没几日可活了。”
此处,夏帝不想再呆下去了。他正欲甩袖而去,静嫔赶紧膝行到他面前:“陛下,小娜遭人陷害,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您看……”静嫔就想讨个赏,弥补一下女儿。
夏帝怎么听不出她的意思,登时黑了脸,道:“简直枉为人母!从今日起,静嫔和小五禁足丽和宫三个月,没有朕令,不得出殿半步!”说罢,一肚子火气离开了。
皇后和黎贵妃纷纷瞥了静嫔一眼,掩唇轻笑着离开了。
偌大的晴月宫主殿只剩下静嫔和五公主。
夏兰娜抽抽噎噎地撒娇:“母妃~,我才不要禁足,平日里父皇那么疼我,这次竟然为了卿美人这个贱女人,这么重罚孩儿,这是为什么呀?”
静嫔爱怜地摸摸女儿的头:“小娜别怕,你父皇就是一时的气话,当不得真。你啊,这段日子贪玩,好久没找三公主了,你俩不是好姐妹吗?多和她亲近亲近,这禁足的事儿只要她在你父皇面前提一嘴,你父皇定然就能解了你的禁!”
夏兰娜蔫蔫地点头:“知道了,母妃。”
什么好姐妹?
若是可以,她真是一点也不想求这位高冷傲慢、高高在上的三皇姐。
每次都是她用热脸贴对方的冷屁股,真是够够的!
*
大上午,小七便嚷嚷要吃槐花糕,于是,整个晴月宫偏殿集体出动,出门去采槐花。
等小七估摸着卿美人的事已经尘埃落定,才一脸尽兴地表示要回去。
大家都没什么异议,谁让七公主是她们的团宠呢!
回去路上,赵贵人和小燕小蝶聊着一会儿蒸槐花的事。
小七则懒洋洋地走在后面,面上挂着甜蜜的笑容。
还好有他的提醒,否则她们母女今日可就万劫不复了。
这种被人默默守护的感觉,真是该死的美好!
他怎么那么好呢?
记忆再一次回到今天早上。
她是被一阵阵敲窗的声音叫醒的。
有了上一回的经验,这次,她放心地打开了窗。果然,如她所料,一个纸团“嗖”地滚了进来。
她没去看纸团,而是急急将脑袋探出窗外。
他肯定不会出现。小七不抱希望地想。
然而,当她看到窗外那茂密的芙蓉树,不禁一愣。
少年一身黑衣,单腿屈膝依坐在树上。晕红的朝阳透过树枝的缝隙洒在他身上,将他轮廓勾勒得清晰而柔和。
他看着她,微微笑着:“七公主,早。”那笑容恣意又温柔,不似人前伪装的唯诺拘谨。
小七被他看的脸颊微红,不好意思地撇开眼,又有点傲娇道:“上次,我就猜到是你了。”
他声音里透着愉悦:“嗯,七公主很聪明。”
小七愈发地害羞,不时地偷偷抬眸瞟他。
等窗前落下一片阴影,小七好奇抬头去看时,霍然睁大了眼。
面前是少年放大的脸,面白如玉,毫无半点瑕疵。长睫毛下,幽深明亮的双眸就那样定定地看着她,像旋涡一般几欲把她吸卷进去。
少年清冽的呼吸喷在她的脸颊:“七公主,请一切小心。”
小七登时心跳漏了一拍,脸颊红的像煮熟的虾,晕晕乎乎回道:“嗯。”
恰在这时,隔壁耳房的小燕似乎听到了动静:“七公主,你醒了?”边说边传来窸窸窣窣起身的声音。
小七顿时一个激灵,十分不舍地嘱咐道:“殿下,也请您一切小心。”
少年眉眼柔和,轻轻道:“好。”
小七这才手忙脚乱地关好窗。等她打发走小燕,再次打开窗户时,只有芙蓉树叶簌簌作响,刚刚的一切都好似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