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韶阳听到外面的嘈杂声赶紧抱着果盘爬上了榻。她侧身朝里躺下,刚往口中塞了几个红果,房门便“砰”的一声被暴力推开。
卿美人嚣张又得意道:“哟,七公主还睡着呢,你今日冲撞了本宫的龙胎,导致本宫胎象不稳。如今,好不容易寻得一副民间药方,便只差取些小公主的血做药引了!”
小燕闻声从耳房冲出,便见卿美人搀着海玉的手,带着一众太监宫女,耀武扬威地站在七公主的闺房中。
在卿美人身后,还跟着一位穿着灰布衫的民间野郎中,他面色蜡黄却面带憨笑,背着一个老旧的药箱。再往后看,便是早已被几个太监制住的赵贵人和小蝶。
小燕见势不妙,当即挺身拦在卿美人身前:“七公主已睡下,卿美人若要探视还是明日再来吧。”
卿美人一听,登时咯咯笑了,而后目光一厉:“海玉,哪里来的狗吠,还不给本宫好好教训一下。”
海玉领命,带着两个太监很快制服了小燕,清脆的巴掌声紧跟响彻房中。
卿美人朝那郎中使了个眼色,红唇轻启道:“动手吧。”
那郎中踏前,走至床榻前,从药箱中的针灸包里抽出一根细长的银针,烛光映照下,寒光闪闪。
“卿美人,你要干什么!”
“你快住手,阳儿可是当今圣上的七公主,你残害皇女,乃大罪!”
赵海女彻底慌了。
“赵贵人,小公主冲撞龙胎,犯下大错。本宫一片好心,替她想法子赎罪,你不感恩也就算了,竟敢污蔑本宫,实在让人寒心!”说着,她唏嘘两声,有恃无恐地抚了抚自己的肚子。
寒心你妹啊!
这个坏女人明明也中了毒,怎么还不毒发身亡?
夏韶阳心中愤愤骂着,眼见众人都闹成这样了,只得悠悠转“醒”,一脸茫然地望向众人:“娘亲,这是在干嘛呀?”
“阳儿快跑!”赵贵人忍不住哭叫着。
那郎中一脸不怀好意地站在榻前,笑道:“小公主别怕,只要用这银针取些指尖血,公主会变得更聪明可爱哟!”
夏韶阳:“……”尼玛,当她脑残啊!
她赶紧表现出害怕的样子,连连摇头并往床榻里缩:“不要扎我,我怕,不要扎我。”
卿美人登时心情大好,似是为了看清小公主接下来的惨状,特意往前站了站:“小公主,现在知道怕了?当时羞辱本宫时怎么没想到有今日?本宫如今有孕,扎你又如何?还不是没人能护得了你。哼,就算某人傍上娴妃又如何,还不是得忍着。”
赵贵人看到女儿害怕的样子,心疼不已。可身旁的宫女太监死死按住她,她只能流泪看着女儿无助的模样。
那郎中嘿嘿一笑,手中银针高高扬起:“小公主,得罪了。”
夏韶阳眸中精光一闪,就是现在!
不等他捉到公主的小手,众人便见小公主突然掐住自己的脖子,脸色惨白惨白的,口中发出“啊”“啊”的喘不上气的惨叫,而后突然一口鲜血喷出,直溅了卿美人一身,那华美的宫服宛如刺上了朵朵红梅,在昏暗的烛光下,尤为的瘆人刺眼。
卿美人害怕地尖叫一声。
众人也都吓蒙了。
赵贵人惨叫一声,拼命挣脱束缚,冲向床榻。
野郎中也被吓了个够呛,手中银针差点都没拿稳。
他这还没落针,怎么就这样了?
这小公主本身莫非有什么大病吧。
隐隐地,他也害怕起来。这要真闹出人命,他还不得给这位公主陪葬啊!
混乱中,海玉见自家娘娘慌了神,赶紧上前搀住,小声道:“娘娘,我们还是走吧,可别惊到了腹中的小皇子。”
卿美人巴不得赶紧离开,忙不迭点头,临走时也不忘撂下一句狠话:“今日本宫心情好,药引的事本宫再想办法,先不跟你们计较,以后都给本宫小心着点!”说罢,带着一众下人灰溜溜地走了。
赵贵人见女儿吐血,昏迷不醒,扑在榻边几欲哭成个泪人儿。
这时,床上奄奄一息的小人儿蓦地睁开眼,朝她嘿嘿一笑。
赵贵人满脸的鼻涕眼泪,愣在那里。
夏韶阳伸出软软的小手,搂上母妃的脖子,安慰道:“娘亲,我没事,那不是血,是红果汁,可甜了。不信您尝尝?”说着,还沾了点唇上的汁液涂在母亲的唇边。
“这到底怎么回事?”赵贵人此刻也反应了过来。
小燕小蝶也一脸惊魂甫定地望了过来。
夏韶阳便把贵人相助的事简单说了一下,至于贵人是谁,就让她们自行脑补吧。
赵贵人听完这一切,长长地舒了口气,爱抚地摸了摸女儿的脸,忍不住又将人儿紧紧搂住,小声呜呜哭了起来:“刚刚真是吓死娘亲了,阳儿,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
*
再说娴妃这边。
因自家儿子与七公主交好一事,这日,娴妃特意准备了不少厚礼,前往晴月宫探望赵贵人。她去的路上就在想,若是对方合眼缘,结交一下也是未尝不可的。
娴妃坐着轿撵,身后跟着五六个宫女太监,七拐八绕地往前走,越走越偏僻,直到在一处破旧的宫殿处停了下来。
这处宫殿一点也不像妃嫔居住之地,陈旧的砖瓦,掉漆的红门,斑驳的牌匾……一时间,娴妃心绪有些复杂。
这位赵贵人,这些年来,受了不少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