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果然‘长进’了,竟不知从哪弄了一本假‘中庸’的封皮,糊弄得了娴妃,可糊弄不了他!
这书里指不定有什么不堪入目的东西,老四是什么德行他可太清楚了,让他读书简直就是要他的命,平白揣一本书在怀里,怎么看都可疑。
夏帝劈手将书拿了过来,翻开一看,不禁睁大了眼睛。
居然是真的!
他抬头又看了看跪地的儿子,心里直犯嘀咕:这还是他那个调皮捣蛋、不学无术的儿子吗!
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啊。
他依旧有些不敢置信,仔细地翻了翻手里的书。
书本有些旧了,边角起了卷儿,那是常常翻动的痕迹。
这……老四读好几遍了?
呕心沥血培养的儿子终于懂事了!
夏帝又惊又喜,忍不住问道:“这书你看的?”
夏星然悄悄瞥了一眼老父亲,硬着头皮道:“是。”
夏帝登时哈哈大笑:“不错!看书卷边的厉害,没少看啊,那你且背一段来听听。”
夏星然:“……”
瞬间虚的不行。
今日也是凑巧,小七送他的这本书刚好就是他的课本,至于他原来的那本,早就丢的不知所踪了。
他装模作样地咳了咳,胡扯道:“这本书道理深刻,儿臣正细细品读,待熟悉一遍后再从头背起。扫了父皇的兴,是儿子的不是。”说罢,立即磕头认错。
娴妃立刻见缝插针,附和道:“是啊,陛下。然儿向来不爱看书,如今竟开始随身携书了,这是一个好的现象。陛下再给他一些时间,相信然儿一定会让我们再次刮目相看的。”
夏帝点点头,笑眯眯地扶老四起身。
四皇子虽顽劣了些,但最灵巧孝顺,如今又见他还有好学之心,夏帝甚是满意,越看越喜欢。
“饿了吧,快来用膳。”说罢,他随手将《中庸》递给了老四。
不等夏星然接过,一阵过堂风突然吹来,翻的书页哗哗作响,然后就见一张纸晃晃悠悠地从书页中飘了出来。
夏星然:“!!!”
那可是小七特意为他画的驯马图,画中他英姿勃发、俊美无涛、威风凛凛……竟然要被父皇看到了,有点害羞。
娴妃:“???”
她瞥见儿子害羞又得意的小模样,十分纳闷:那纸上是写了什么吗?
不过,只要不是龙颜大怒的东西就好。
夏帝疑惑地捡起白纸一看,霎时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这是一副训马图,图中少年眉眼俊俏、面带桀骜,可不就是老四的模样。阳光透过梅林洒在他身上,笼罩了他的全身。他稳稳地坐在马背上,发丝随风吹舞,锐利的眸中透着无与伦比的自信。令夏帝震惊的是,作此画之人,笔法
明沉浑逸,一根根线条准确到毫厘,每一处勾勒转换都是那样的自然,仿佛都被他揉和在了手掌心中。整幅画作流淌着的灵气,每一笔、每一抹,都是那样的精致入微,画面煞是逼真,一人一马仿佛可以随时跃出来。这绝对是宫廷中的老画师才有的能力。
娴妃见陛下脸上一派风和日丽,暗暗松了口气。
夏星然见父皇震惊的模样,心下愈发得意,只差有根尾巴翘上天了。
要知道,这可是他最爱的小七妹妹画的,能不好看吗!
父皇看呆,那也是情有可原的。
等会父皇若是问起作画之人,那他就告诉父皇小七的存在。小七如此聪慧,父皇向来喜爱有才之人,说不定因为此事,父皇以后能对小七好一点。
夏星然正暗搓搓地打着小算盘,突见父皇的脸色渐渐阴沉。
夏帝怎么也没想到,老四竟如此荒唐!
他竟然玩的这么花!
自己骑马乱窜就算了,还让一个年迈的老画师跟在身后画出他骑马的样子。夏国画师地位尊崇、性情刚烈,岂是他可以如此糟践的?更何况还是一位画技高超、经验丰富的老画师?!
夏帝这厢连连皱眉,一旁的娴妃如受惊的兔子,满脸惊疑不定:这死孩子到底在纸上写了什么东西?
夏星然也有些傻眼。
父皇反应不对啊,小七画的惟妙惟肖,不说龙颜大悦,也不该暴跳如雷啊。
他实在不愿去相信是父皇嫉妒自己的英俊潇洒而大发脾气,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突然,夏帝猛地站起身,严肃呵斥道:“老四,你不学无术的花样挺多啊!呵,竟然让一位老画师跟在你屁股后面作画,简直无耻!你太让朕失望了!!”说罢,他深吸一口气,径直走到炭盆边,抬手就要将那幅画烧掉。
他心中叹气:希望这次的事能给老四一个深刻的教训。
荒唐,也要有个度!
娴妃被老皇帝这一出,吓的直接跪地求情:“陛下,然儿还小,做错了事情您打骂就是,可千万不要因为小事而伤了龙体啊。”
夏星然看到炭盆里的火舌即将燎起画纸的一角,“扑通”一声急急跪下,膝行到父皇身边,大声道:“父皇,您别烧。这不是画师画的,是小七!您还记得晴月宫的小七吗?”
夏帝一愣。
晴月宫?
恍如隔世,好久,他才想起晴月宫还有一处偏殿。
他慢慢忆起那抹淡蓝色的娉婷身影,那是他的赵贵人。她容颜姣美,入宫的第一眼他便记住了她,那举手投足间散发的淡雅气质,仿佛一朵娇艳的花儿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她太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