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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逍遥乐(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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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字许久没有想起,“燕奚”此时再提及时,竟有些晦涩难言,“父亲,母亲。不过我挺喜欢这个名字。”

“我幼时被遗弃在白岩镇,是阿爷和阿母将我拾了回去,重新给了我去处。阿爷便姓奚。阿爷的腿也是在战场上受伤的。那一场战役打完,阿爷便被批获回了乡,在路上捡到被遗弃的我。”

“那你原本的名字叫甚?”

“我没有名字。阿爷阿母不识字,又瞧我是个女孩子,就整日奚娃奚娃的叫。我问过阿爷阿母,他们说他们的名字不好听,便不给我这么取了。待我被寻亲的寻到回京,父亲母亲感念阿爷阿母,便留了他们的姓,让我唤这个名字。”

“这名字不好。”韩蕲道,“做姓是没什么,做名,寓意不好。”

“燕奚”闻言嗤笑:“我倒觉没什么。我这一生如此,关名字好不好什么事。何况奚字陪我的时月,比燕不知长几何。”

韩蕲早已习惯她的目无纲常,如今她再言,韩蕲倒是没什么奇怪的。

“或许,你可以将奚改为溪。”

韩蕲握着她的手,于侧加了流水。

“燕奚”盯着那流畅的偏旁,愣愣出神。

燕奚也是。

她竟有一种,系统妈妈为她取的名字,是出于韩蕲之手的感觉。

她听见“燕奚”有些慌张地说了一声“知道了”,明显是被扰动了思绪。

她也知道自己的名字不好,因为无心听过不少背地里的嘲笑。

起初她不知晓她们在说什么,后来了然,原来是嘲笑自己与名字如出一辙,生来就是作配伏小的命,哪有什么傲骨,更别提上京的礼仪规矩。

是啊。燕听雪的名字多好,“夜来听雪晓来看,惊失却尘寰”,是放在心上用心呵护怕她消融化开的那捧雪,是见字望景便会想起生辰年月以及所行所遇。

她迫使自己不去想这些糟心过去,旋转了话锋,“那你的名字呢?什么意思?谁给你取的?”

韩蕲也静了一瞬,却不似她,如常答道,“先帝取的,一种草,不足挂怀。”

“那你的名字也不怎么样嘛。”“燕奚”啧啧叹道。

韩蕲应声,唇角淡淡勾起。

她信了。

如野草,如草芥,毫无价值,他最希望的如此。

她又落笔,模仿着他的字迹,依葫芦画瓢,写下歪歪扭扭的字样——韩蕲,燕溪。

挺好的,草之盛,水至深。

那日她暗自下定了一个决心,要把他们二人的名字,最先练好。

此后日日,描来描去的名字,逐渐成了她心上最深的烙印。

她好似真成了一位贤内助,一位为夫君举案齐眉,煲汤做饭的妻子。

这样的日子一连持续了有小半年,从兜帽带雪,到春衫轻薄,再到里衣退谢。

韩蕲回府的时辰越来越早,等待着那一碗她亲熬的羹汤。

“燕奚”由最初对他的惧怕恐慌,一心想着如何从他手下活命,变为敬重为大周忙忙碌碌呕心沥血的摄政王,到如今,也能亲切地同他说上一两句玩笑话,偶尔提及自己的幼时过往。

“幼时阿爷腿脚不便,阿母终日缝补眼神不好,我便总是偷偷出门扮成乞丐去城里乞讨。有一次,我遇到了一个贵人,白捡了个大便宜。”

她神采奕奕,仿佛在说她最骄傲的事,“他让我们一起学狗叫,模仿饿狗抢他丢在地上的食物。我是最厉害的,把他丢在地上的食物和银子全抢到了手里,虽然最后被他们打得鼻青脸肿,我让出去了一个子儿,不过剩下的都是我的,我拿回家,阿母和阿爷那段时间就不用过那么难了。我满心欢喜回去,阿母见到我,却先打了我,跟阿爷一起抱着我哭,让我以后不要再做这样的事。我不理解,我一个女孩子,比那些男孩子都厉害,不是值得骄傲的吗?我靠自己的努力,给阿爷和阿母带回来治病的钱,他们难道不应该夸我吗?”

“不过阿爷还是病重走了。他的腿疾越来越重,无钱可医,又刚巧赶上一阵疫病,最后双双恶化,不治而亡。没过几年,阿母也走了。她那双眼看不见,某日去山上拾摘药草,跌了下来,第二日才被我寻到。我就真成了乞丐,日日游荡争讨,不过凭我厉害的本事,我还是一方霸主,日子也还不错呢。”

韩蕲不信她口中的不错。

没人愿意听一个人讲述她阴暗无知的过去,再阳奉阴违地夸赞几句。

韩蕲听完,对上她的目光,眼里含着真诚的称赞,坦荡地道:“你幼时比吾厉害尚许,不过此后你没吾厉害。”

他说他入学后,在老师每每考校之后,要呈于陛下前,或掀了墨,或浸了水,或直接当面撕了,或招来俞妃的狗将它吃了。

后来他毒了俞妃的狗,又把事情故意嫁祸给自己,让这条烦人的狗从宫中消失。

其他的事他也干过不少。

比如其实俞妃婢子勾|引的侍卫是他安排的,其实降禧楼是他烧的,其实惠敏长公主的画像是他撕碎扔进火里的,其实宫中新长的桃树都是他命人栽的,先帝却惩罚了顾寒霜……

他故意说一些她见不得的阴暗事,想要借唬她,让她再对自己惧怕敬畏一分。

彼时“燕奚”会震愕一番,又言明他所为也比不得她高明到哪里去,用一个她刚学的成语,便叫半斤八两。

韩蕲挑眉,顿了一下,才想到她曾经那些为他不耻的盘算。

好像确实,只是如今他没了少年意气,掌了更多权柄,看惯了腌臜卑鄙,便不屑为之了。

他没反驳,反而认同她的观点,“吾从没说过自己是个好人。”

“燕奚”回:“我也是,不过,我想要试一试,做自己的善人。”

燕听雪和顾寒霜的名字,好久都没有出现在她的生活里。

燕奚也乐以见得。

这才是她应该有的生活。

天大地大,何须追着一个人跑,何须追着别人迫害,生活是自己的,并不需围着谁来转。

这样的生活可以恒久吗?

燕奚不是很清楚,心头萦绕着忧虑。

在她之前那个梦境看来,“燕奚”不就是被作者用笔推着走的一个傀儡罢了,挣脱不得,求解无门。

在作者落笔刻画出这样一个恶毒的形象的女子,她真的能挣开这身枷锁,走自己的线吗?

答案是否定的。

而这个答案,是燕奚从她某天无缘无故吐血后,脚下闪出一根又细又亮的红色警告线时,才明白,原来世界早已警告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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