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说的清淡好听,燕奚便算不计较,全然忘记了方才的窘然,顺着他的话推开了门。
燕奚在院子里张望了一下,看到了站得远远的,不知等了多久的祁兰。
她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唤了祁兰:“让毕先生拿殿下的寝衣和常服来,殿下今夜宿于此。”
祁兰应令,始终没有抬头,临到走时,她指了指自己所处位置右侧的屋子,告诉燕奚水还热着,温声嘱托燕奚洗漱别着了凉,便飞速退出去办事。
燕奚默默无言。
这确实是心知肚明的事情,不用多言。
她飞速洗漱完回了寝屋,不给韩蕲再撩拨她的机会。
刚躺下,放平呼吸,燕奚脑子里就蹦出来一条提示音——
[恭喜主人,韩蕲对主人的好感度达69~]
提示音传来,燕奚先是一喜,随后又撇了撇嘴。
涨好感度可真难,尤其喜欢卡9,跟每次专员考试卡她成绩的时候一模一样……
不过一晚上折腾,也算没白折腾……
燕奚略微说服了一下自己。
想起方才的场景,她还是辗转难眠,索性转了身子,放空脑袋。
到她险些沉沉睡去,暖起来的被窝钻进来一个人,身上还带着热气。
他伸手抱着她往自己的怀里挪了挪。
燕奚快睡着了,懒得动,随便他如何。
他又撩了撩她的发,于她耳边轻吻了一下。
燕奚依然毫无所为,气息沉而平缓。
他终于识趣放下撩拨的手,靠着燕奚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好像个怨夫。
……还是不问了。
他故意在她的身上留下痕迹,就是不想让她这些日子再去找他。
明天……应该不去了罢。
他搂着她入梦。
昨晚一通折腾,今早燕奚起的晚了些。
她还吃着早饭的时候,韩蕲已经下朝,过来瞧她。
他看到燕奚于脖子上带了围领,眼底划过笑意,脱下了身上的氅衣,坐到她身边,示意祁兰再去拿副碗筷。
燕奚懒懒地瞥了他一眼,并不想理他。
“敬王的病至今未好,他的职务我让江道源暂代了。”
“这不是前日的事,缘何今日讲?”燕奚终究接了话。
韩蕲稍瞥了她一眼,便知她会感兴趣,对她的知晓意料之中,“今日他病愈朝觐述职了。”
“所以你把他的职权送回了?”
韩蕲淡淡勾唇,“江太傅新官上任,感了兴趣,倚老卖老,于朝堂大闹,我为平众门生请谏,让敬王闲职于府。”
闻言,燕奚心中暗叹:就韩蕲的绝对拥护力,他到底是如何倒台的。
燕奚不解嘀咕了一句:“她是怎么敢在如今便筹谋刺杀……”
他听清了她这句话,眼中波光闪烁,“或许,她有底牌,料定我不会动她。”
燕奚闻言这才抬眼去瞧他,此刻他已敛了目,不让燕奚瞧见里面波动的情绪。
她知晓跟韩蕲九岁之后的事情有关,但他不肯同她说。
可她有法子知晓。
就比如现在。
燕奚瞧着在一边已经犹犹豫豫了很久不敢上前的祁兰,她盯着韩蕲,朝她招了招手。
祁兰瞥了眼韩蕲,朝燕奚附耳去讲。
这般明显而怪异的行为,旋即引得韩蕲注意。他静静瞧着祁兰耳语罢,旋即立于燕奚身边等她指挥。
而她呢,完全不顾他想听她解释的反应,从坐位处起了身,言令祁兰去取她的披风来。
“去哪?”他问,好看的眉微微蹙起。
他不理解为何氛围转换如此之快。
上一刻他们还好声好气说着话,现今她便对他不搭理了。
“策泱哥哥传人来说他今日康愈了些,我同祁兰去街上买些糖炒栗子,顺道瞧瞧他。”她有些心虚,怕一瞧他便被他看出来了心中所算,故而没有正眼看他。
这漫不经心的语气、满不在乎的态度,反而让韩蕲更加怒目切齿。
他周身的气质稍冷,言语比之方才也稍显低沉:“你知不知晓,糖炒栗子于你于他之间而言,意味着什么?”
燕奚故意睁大眼睛瞧着他,满脸的清澈与疑问,“代表着什么?”
瞧着她澄澈透亮的眼神,韩蕲稍稍握紧了拳头。
他承认,在经历昨夜一夜的欢愉,看到燕奚今日不顾仪态仍要去寻他,还要为他特意准备他们二人之间有特殊回忆的物品,他内心瞬时生出无尽的阴郁。
他字字较量:“就像我同你之间的绿豆糕……”
燕奚纳罕道:“绿豆糕是我阿姐做的,跟我有什么关系,而且我送你你又没吃。”
韩蕲不回答了。
他突然有些看不明白,燕奚是真不懂还是故意装不懂。
方才是他激进了些。
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后,他才找回自己的思绪,言语也沉静了下来:
“我随你同去。”
披风拿来了,祁兰小心翼翼地递交给燕奚。
燕奚正愁他瞧不见呢,闻言她心中一喜,伸手接过披风,朝他笑得单纯无心:“好呀,我们打牌正好缺一个人,你来就齐了。”
韩蕲藏在袖间的拳头瞬间握紧,惯性拿出他拿手功夫,脸上凝着极淡的笑,为她穿戴好披风。
“秋日寒凉,莫着了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