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小姐和侍卫一同游园,虽说都是府上熟人,可是府上婢子小厮还是稍觉怪异,却什么也没有说。
燕奚姐妹二人走至小池塘对面,燕奚往前走了几步,笑着指着小池塘对燕听雪道:“阿姐,我现在不怕水了!”
燕听雪听在耳中又是另一种意思,她想到清水宴上的事,一时又自责不已,“那日都怪阿姐不察,也没有让守安随身跟着。”
燕奚知晓她悲怀的是什么,忙道:“明明是他人作恶在先,怎能怪阿姐。而且人生意外如此之多,哪是守安哥哥能顾得过来的。”
“的确。”燕听雪苦笑着答,“说至这个,这些时日我出门,不是遇到流氓便是刺客,甚至有人在施粥棚公然斗殴抢夺,险些波及我。若不是有守安和芳菲在我身侧,我一人真应付不来,芳菲和守安甚至因这些事负伤过。如今除了施粥的日子和荣娇上门的邀约,我都不太敢出门。”
这剧情听起来这么熟悉,燕奚偷偷睨了燕期一眼,见他此刻果然低着头,燕奚扯了一下自己的嘴皮——
还真是自己的杰作啊。
燕奚忙呵呵笑道,“都过去了,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我们快去看菊,今晨才浇过水,花蕊如今肯定还带着些,定新鲜好看。”
燕听雪笑着应和,由着燕奚跳脱地带她去看园中的菊,虽然这些菊她前些日子瞧过,还于水云亭作过一幅画。
到位置,落地灯前,大片的菊长势甚好。花簇与绿叶相称,恍若彩球乱缀,华灯落地。
燕奚指着那朵白色的跟燕听雪说是滚雪灯,指着黄色的说是被射下来的太阳,指着绿色的说,像阿姐。
燕听雪一顿,紧接着瞧着她娇憨地望着自己:“绿菊的风骨,像极了阿姐。”
韩蕲就立在不远处,毕之若随在他身侧。他瞥着自家主子,盯着那灵动的人,眉梢柔和,略带笑意。
从燕奚随于他侧,韩蕲笑的样子愈发多了,恍然间如回到幼时。
燕奚见时候差不多,背朝韩蕲处,手背于身后,比了个耶的手势。
韩蕲得令,悠然地走近,“燕奚,过来。”
闻声而望,燕听雪带着燕期朝他行了一礼,燕奚则猛然躲到燕听雪身后,细声细气地道:“我想同阿姐在一起,我不过去。”
韩蕲脸上的淡然转瞬消失,“过来。”
燕奚望着他冷然的神色,咽了口口水,松开了燕听雪,依依不舍地挪到他跟前,被他轻轻一带,就靠在他身侧。
毕之若觉得,方才韩蕲脸上的神色,不像演的。
韩蕲朝燕听雪淡淡颔首,带着燕奚转身就走。燕奚苦着脸色回望了一眼阿姐,用唇语告诉她别担心,头转过来的时候,轻轻贴了贴韩蕲,朝他狠狠竖了个大拇指:
“棒极了!”
韩蕲不言,眼尾微弯。
待到走一阵子,燕奚真回头瞅了瞅,发现花园中的二人已经看不到,拉着韩蕲就折回,蹲在草木间偷偷往回张望。
菊种在去燕奚留仙居的路上,就在水云亭对面,而二人目前所处位置在小池塘的对面,种着桂树。桂树枝叶繁盛,蹲在下面,若不是仔细张望过来,是看不到他们二人的,是极佳的观察地。
尊贵的摄政王随身侧的姑娘屈了身子,此刻却是望着她,恍然想到了初遇那日。
那时怎么会想到,有一日,他能同她混一处,循了她的规矩。
似乎是最吵闹的人一走,二人之间显得很冷清,对面如今明显有些沉默,好一会儿,才似想到什么一样说笑起来,但之间距离依旧疏离淡漠。
忽地,燕期似乎在燕听雪的准许之下,摘了两朵,不过是□□。
是要送给燕听雪吗?
燕奚抓着韩蕲的胳膊。
韩蕲感到臂上发力,动了动眼眸。
没有。
燕期只是拿在手中,随着燕听雪往这边走。
啊?
燕奚迷惑了。
但这边通的便是听雪院啊,燕奚连忙拉起韩蕲,“快跑!”
倏然间,韩蕲带她身起,脚尖一踮,人已消失在原地。
毕之若立在原地,无语凝噎:有没有考虑到我?
燕期和燕听雪因为响动,明显注意到这边动静。
燕期瞬间飞身过来,扼住了毕之若的命门。
他汗颜,“燕大小姐,是毕某。”
燕期松了手,燕听雪顺势问道:“先生如何在此?”
他不急不缓地道:“二姑娘带着殿下找祁兰姑娘去了,殿下让我顺便去留仙居将二姑娘昨日未绣完的绣品带来,让二姑娘继续跟在一旁学一学。”
燕听雪点头:“有劳先生了。”
“为殿下的事尽心尽力,是我等本分。”
毕之若沉稳行礼告退,先错一步离去,转到她们身后才算舒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