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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宋棺同怀安赶到医院的时候,只见到悲恸至极的伯母与商商并列,她神情中有埋怨也有无奈,面对着怂恿女儿报仇的这俩人,她情绪十分复杂。
得知医生已证实彭小姐不治,怀安一下子又慌张起来,他向伯母下跪,哆哆嗦嗦说不成整句话,“......对......对不住......”
伯母极之不愿地看他一眼,人已逝,再多的责备也是枉然。
还如何同爱女置气?唯有尊重她的心愿,苦叹了一声说,“都不知是不是我们两公婆前世作孽,今世需要女儿来还债!”
她从衣服口袋中摸出一张卡片,交给宋棺,“蕊蕊说......她的葬礼就拜托你了!”
宋棺心口被扯了一下,不过一面之缘,竟让自己做了几乎是催命鬼的角色,歉疚得一时说不出话。
还是商商在旁劝慰,“放心!宋先生在这一行很有经验,一定会将一切办得妥妥当当!伯母,眼下你最重要的是休息,其余的事一律交由我们来处理。”
伯母泪眼娑娑,“那即是你现在确定接受蕊蕊委托?”
“那价钱方面......”又不放心地问。
“从我将来帮蕊蕊向那个衰人讨回来的赔偿金中扣。”
伯母顿觉松了口气,可一想钱是女儿拿命换回来的,又心如刀割般,“其实如果有得被我择,我宁愿不要什么赔偿,同蕊蕊平平静静过日子。”
再度看向宋棺,“那天你同蕊蕊讲的话我都听到了,你叫蕊蕊为我想,怕我老来无依......你真是识得劝人,说到我女儿心坎里!蕊蕊向来都是考虑其他人多于她自己,她连累阿爸辛辛苦苦供的保险成了那个衰人的得益,心里已经很内疚了,再一想到她可能没办法为我养老,简直担忧得夜夜不成眠!”
“伯母,是我错,我不该自以为站在道德制高点......那样跟她说话,是我不该干预你们的家事!”
“都是我的错!”怀安又哆嗦着说。
“够了!”伯母将脸别了过去,“现在我计较这些已经没用,希望你们当时说过的话,你们真的可以做得到!莫叫我家蕊蕊死不瞑目!”
就在这时,商商注意到有一位男医护已经反反复复在不远处出现,还不时朝这边张望,便不着痕迹地问,“伯母,医院这边还有没有什么手续要办?我陪你?”
果不其然,那医护急急地走了过来,“陈伯母,我是阿森,你还认得吗?”
一见他,伯母泪又涌出,“阿森!蕊蕊走了!”
“急诊中心刚刚通知了我......伯母,你要保重身体啊!”
那医护一边安抚着,一边引导伯母走开,说是顺便陪她一齐去办手续。
宋棺只见,商商不声不响地跟在那两人身后,往服务中心那边去了。
从两人对话中听出,阿森对彭小姐的病况十分了解,同伯母也似乎相识已久。对于彭小姐比预期中更早过世,他表现得不单止惋惜,还直怨老天不公,带走一位如此善良亲和的女仔。
阿森说会来参加彭小姐的葬礼,叫伯母有任何事情需要帮忙都可以联络他,还如同一位体贴细致的晚辈,将那些繁琐的文件逐一讲解给伯母知道。
“他全名何进森,是理疗师,按职级应该高彭小姐的前未婚夫一级,同彭小姐应该也是治疗过程中认识的。”宋棺藏在商商身后,同她一样望着前方说。
轻轻笑了笑,“你又知道我想查他?”
“我刚找护士打听的,还听说他是这间医院的明星理疗师,得到过很多病人称赞。”
“护士是医院收风收得最多的,知道去护士站打探,你都算厉害。”
“但我还想打探一件事,你觉得阿森有古怪?所以你才跟踪他们?”宋棺抬了下下巴问。
“你觉得,这位明星理疗师到底是因为过于关心病人家属才对伯母这么亲近,还是因为对病人本身有兴趣,才会关心她阿妈呢?”
“你怀疑阿森钟意彭小姐?”
问题很快得到答案,送伯母回住处的时候听到她说,“你们误会了!阿森只不过是负责帮蕊蕊治疗的理疗师,他工作很尽责,为人又细心,每次对蕊蕊的治疗都特别认真对待。”
“我多希望蕊蕊交往的人是阿森!但可惜,有职级高的她没看上,偏偏选了那个衰人,那衰人以前是阿森的下属,就连阿森对他的评价都很不好!”
“觉得他工作水平不够好?”
“那又不是,是嫌他在一些女病人身上花的心思太多!我不是同你讲过的,那衰人是因为私联女病人才被医院辞退的!”
“所以蕊蕊拍拖之前,阿森已经看出那衰人对蕊蕊有兴趣?”商商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