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令每个孩童相信,他们身体内都有魔,懒惰是魔、愚蠢是魔、冲动是魔、任性是魔。”
商商长叹了一口气,又问Will说,“当年那些孩童,有哪一个长大之后没有情绪病吗?”
“加上奀仔,当年一共四十一个孩童,男童三十三人,女童八人,截至今日,有三个已经遭遇祸事死亡,四个已经自我了断,七个失踪,十七个需常年用药,剩余十个,还在假装正常人那样生活。”
“讽刺的是......尽管当年所有孩童都被视为天资聪慧高于常人,却没有哪一个在学术上十分优秀,也没有哪一个进入任何政府部门,似乎都无法接受自己成为一个被万众敬仰的从业者。”
“那你呢?”商商问。
“我?”Will寒凉地笑了下,“我已经死了,现在我是以奀仔的名义在活。”
“现在你该知道为什么我情愿你来帮我实行报复了。”
商商将视线挪开,“因为你始终没有勇气面对当年的恶魔,就像你现在只能披着其他人的身份。”
“网上那单新闻......是你安排的吗?”Will问。
“不是。”商商坦言。
Will也不意外,“也对,毕竟那张清单也不可能是你列的。”
“我自问是没有这种朋友,商小姐,你有吗?愿意为你蹚进这涡浑水的?”
事实上,在他开口问之前,商商原本疑心新闻是他放的,这时听他这样说起,不由得陷入更沉郁的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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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无事可忙,铺头有伙计看着,宋棺一个人游荡去了和鸣街。
本想去找怀安,老远望见他正招呼着一对新人,便转了个方向走去了陈吉士铺内。
照理,陈吉士的收费不低,也不愁客源,他的铺应该比眼前这间大一些。
眼前这间几乎是整条和鸣街上最狭窄的铺头,前后不足十平米,装修布置也极其简单,一张酸枝长桌,就是他的工作台。
“我思来想去,”宋棺坐下就自顾自地说,“没有生辰八字,你怎么组命盘算命水?上次你就是敷衍我!”
“年轻人!有好奇心是好事,但切莫太重,俗话说,天机不可泄露......”
宋棺一只手示意他闭嘴,“吉士,你可别忘了!去年你家先师上山,那具棺木找遍了师傅都没人能做,最后是我帮你安排的!”
陈吉士这才懒懒地换了个坐姿面朝他,“你不过是想问我为何批你同商老板是良配。”
“我是问你,你从哪里得来的我的生辰八字。”
又看了他一眼吉士才说,“和鸣街背靠合欢巷,让人直觉不吉利,所以当年这条街常年丢空,开发商想找人接手也无望,后来有个商人找到我,我就卜了一卦,原来和鸣街是纳财的好地方,而红事压过白事,会连带着合欢巷的生意也大增,最后这个商人将两条街都买下了,这两条街也逐渐成了全区租金最贵的地段。”
宋棺即刻刮目相看,“......原来这两条街的风水都是你批的!”
转念又想,“那跟我的生辰八字又有什么关系?”
“那商人为了确保这两条街的风水常旺,每添一间铺头,都会将店老板的生辰八字给我用来合风水......”
宋棺这才模模糊糊记起,他在合欢巷租铺的时候,曾经被要过生辰八字,当时他还问过,对方只说是整条街的规定,他当时想想,可能是白事行当的什么讲究吧。
“说起来,你倒是藏得深呐,宋家小少爷!”吉士这时笑着说。
宋棺没接话茬,“那你干嘛平白无故合我同商商的姻缘卦?各算各的不就好了?”
“个人的我也算了,你倒是敢听吗?”吉士问。
“有什么不敢的!”
吉士慢慢地翻起他桌面下的抽屉,取来一本册子,似乎是翻了好几页才到他那篇。
宋棺想着,莫非这两条街的店老板,一生风水运势就都在这一小本册子上记着呢。
然后听见吉士幽幽地说起,“......姻缘淡薄,夫星不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