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原本是背着手站,瞥见店老板来了,便悠闲地移动到一侧,好耐性地等他开门。
“徐生是吧?” 宋棺没好气地问,“来干嘛?”
“来取货。”
“取货?取什么货?”
徐叙跟着他进来铺内,环视着四周围,“你这间铺除了棺木,还有其他货吗?”
“......她是认真要买吗?” 宋棺面向他问,语气既无奈又可气。
“据我所知,她签过支票给你?”
宋棺气笑,从边柜上的文件册里拿出前两天收下的支票,递给徐叙。
“我当她是说笑,支票我也没兑现,你既然来了,就顺便拿回去!”
“我是来取棺木的。” 徐叙一本正经地又说。
“你们取来干什么?!” 宋棺忍不住开始吼。
徐叙的表情,仿佛是看着一位失态的店老板。
宋棺于是调整了自己的音量,“我不知你们如何看待我这间铺,我店里的所有棺木都是卖给真正有需要的人的!办白事不应该被拿来当作玩笑,我卖的棺木也不应该被你家老板娘当做手工精美的木头拿来收藏!”
徐叙挑眉,似乎稍稍惊讶,接着会意,“她是这么跟你说的吗,买来收藏。”
“那不然她是买来做什么?”
“买来烧。” 徐叙答得相当干脆。
宋棺一时火起,又隐隐地害怕,心中几番较量,终于还是问,“她......真是买给自己用的?”
“嗯。”
“......你家老板娘......身体不太好吗?”
徐叙在他期待中缓慢而简略地作答,“一般。”
宋棺愣了一阵,又将那张支票攥进手里,“棺木晚点我会送到你们铺头。”
徐叙见他空着的那边手无意识地压在店里的棺木上,便向他确认,“是这一具吗?”
“是。”
宋棺盯着徐叙看,想从他眼神中识别悲伤,却见徐叙如同商商第一次过来的时候那样,慢慢地绕着棺木转圈,手指在棺盖上轻轻抚摸。
疑似并非宋棺的错觉,他手指间的动作隐约透露不舍。
宋棺顿时伤感,想她还这样年轻,穿黑色如同月色清冷,穿红色又如同骄阳盛放。
可再一深想,那她才刚刚签了一年租约的铺呢?才刚刚花费三百万从龙少手里抢走的车牌呢?
他将就要走出店铺的徐叙拉住,“商商的英文名叫Michelle吗?”
“她?她有很多名字。”
—
商商还没出门,却有人登门造访。
是闫老太站在门外。
杵着拐杖进门,闫老太身后跟着几位保镖,在商商的别墅内走动,嘴里评论着,“我当你是多厉害的女仔,想看看你住在什么高档地方,但也不过如此,同我们闫家的大宅比,还差得太远!”
“住所同一个人的档次一样,不入流就是不入流!任你怎么假装,怎么装神弄鬼都好,都改变不了一个人的本质!”
“还是闫老太厉害。” 商商轻轻地笑,“念卿同皓文要取我的头发样本才能确认我的身份,念恩知道来我铺头找,而闫老太你呢,短短时间已经能将我的住所都找出来。”
闫老太自顾自在沙发主人位上坐下,“我三个孙的名字不是你能随便叫的。”
商商耸耸肩,“是吗?抱歉,可能我听说他们的事迹太多,总感觉同他们已经很亲近了。”
“你手头抓住什么把柄,尽量拿来协商!我来都来了,不怕你狮子开大口,我只当花钱送瘟神,今年我闫家办白事,出现几个牛鬼蛇神,就当陪葬了!”
“您话说反了,” 商商平淡地回应着,“是我要找闫家三姐弟做陪葬。”
“你好大的胆子!” 闫老太站起身喝道,“你当自己是什么东西!你以为我来是给你颜面!”
商商慢慢走去偏厅,闫老太跟着,才发现原来通往露台的位置摆着一座神台,上面供奉着年轻女人的遗像,笑颜如花。
闫老太脸色青白,却眼睁睁看着商商拿出一炷香,静静将它点燃,供在那遗像面前。
“你做什么?” 闫老太质问着,比起刚才声却怯了。
商商又拿出一炷香,转身走到闫老太面前,眼中带笑,神态冰凉。
“我等着你同你三个孙过来敬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