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禮......你还记得我以前跳舞的样子吗?”
“记得!以前好多次我打球的时候你就在球场旁边练舞,怎会不记得?”
“真好!我希望你一直记得我那时的模样......我希望我在你心目中,永远都是会跳舞的形象......”
“阿禮......我的葬礼,可以全权交由你帮忙打理吗?”
“别讲这些了......你会好起来的...”
“我不会的!” 董媛打断他,“你能答应我吗?等我出殡那天,你能保证我像你记忆中那样漂亮吗?”
宋棺低下头,将眼中噙着的泪忍了回去,“我保证!你永远都漂亮!”
“你嘴这样甜,怪不得生意好!”
董媛笑着问,“怎么样?我那副棺木,做好了吗?”
宋棺的嘴唇几张几合,终究不知该怎么回答,于是试探着,“......不如再找其他医生咨询一下......”
“阿禮!” 董媛轻轻摇了摇头,“在你心目中,我是容易放弃的人吗?”
“当然不是!” 宋棺记得,年幼时的董媛为练出成绩曾经磨坏了数不清的舞鞋。
“那你应该信我......没有其他选择了......”
董媛俯身从一旁的床头柜里拿出厚厚一包文件,“我还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她手指着文件袋上订好的黑色名片,“帮我联络这个人,将这包资料交给她。”
“你帮我跟她说,我遵守我的承诺,等我离开之后,她也要遵守对我的承诺!”
宋棺接过来,那黑色名片上只有名字和下面一串邮箱地址,职业职位都未列明。
“商商......” 他念着这个名字。
“你见过的......” 董媛苍然地笑了笑,“在我的婚礼上......”
“...那个扮成你的女人?”
同样是在宋棺记忆中,董媛骄傲却温和有礼,除了芭蕾没有让她执着的事,更别提为了利益与其他人相争。
她是陷进艺术世界里的公主,与常俗没有纠葛。借自己的婚礼令错爱的人一家难堪,这不是印象中她的行事作风。
“事实上,我见过这个女人不止一次......”
“嗯?” 董媛着实有些惊讶。
“她去拜过闫老爷,还在悼念会上致辞,让闫家方寸大乱,悼念会也不得不中途结束......”
董媛会心一笑,“她确实厉害。”
“......我不知道她这次又是假扮成什么身份,又或者是她真与闫老爷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有什么手段,可以去到闫家严格筛选过的葬礼......”
不愧是幼年日日相对,他话没说完董媛已琢磨出他压抑在心底的情绪,“你觉得她做得过分了。”
“你也认为......她在我的婚礼上说那些...不应当...”
宋棺无话可辩。“我只是觉得......事情可以有其他的处理方式......她将你的经历讲得人尽皆知,男方家虽然难堪,但你又何尝不是将伤口剖给其他人看?”
“你觉得......” 董媛问,“到了这个时候,我还在意其他人怎么看我吗?”
“阿禮,当我的腿受伤的时候我已经死过一次了!我已经不再是过去你识得的那个骄傲的董媛!曾经对我来讲,颜面、自尊比什么都重要,但是当我一连数个月只能躺在床上,连去厕所都需要人帮忙的时候,那些就已经是奢望了!”
“我不是你以为的...只想报复那么简单!我也并非是因为自己不久于人世,就想将其他人拖向地狱!”
“我曾经太要强,太在意虚荣!所以当家伦假装还当我是公主的时候我就整个头栽了进去!我订婚之后不再同以前亲密的朋友联系,也不再同你联系,因为我只想躲在虚假的躯壳内,幻想我什么都没失去!我输不起!”
宋棺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话太过残忍,他走过去握住董媛的手,惊觉她原来已经那样瘦。
“我只是不想你遭人蒙骗......怕你是被人怂恿......”
董媛却安慰起他,“我是想找回真实的自己。”
“剖开伤口当然难过,但我能面对真实的自己,我的婚姻并不梦幻,你应该替我高兴!在我走之前,我想对自己诚实!”
宋棺选择用迂回的方式认错,他将董媛交给她的那包文件托起,歪着头笑,“我一定会完成任务,将这一大包交给你的替身!”
“那么...这一包都是现金吗?”
这才是董媛记忆中顽皮的他,又笑着摇了摇头,“她可不止这个价!”
随即她正色道,“这些都是我保存下来的记录,可以保证在我离开之后,我爸妈不会被岳家缠身。”
“是我的替身教我的......” 董媛眼中苍然,“如果我早懂得这样保护自己就好了。”
两人的眼神都落在了那张名片上,董媛突然仰起脸,似孩童时那样天真地,“这样说来,你们算是同行!”
“我同她?”
“你们都会实现将要去世的人的愿望!”